好。
可现在,那施大勇口口声称的残兵败将的东虏竟然又杀进关来了,还来得比六年前更凶更猛,如果说六年前的东虏只是想在大明的富饶京畿抢一把就走的强盗,那六年后的东虏就是想来坐紫禁城龙庭的异族军队了!
强盗和军队的区别在什么,没其他的,就在一个没有大志,一个有大志。一个有大志的强盗可是比一群没大志的土匪还要让人可怕!
施大勇欺君,施大勇谎报大捷,施大勇居心叵测,施大勇误国!
侯恂接到兵部公文,在震惊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马上起兵勤王,而是大骂施大勇混帐,他竟然敢对朝廷撒下这泼天的谎来!如果不是他在奏报上说重创东虏,朝廷能将本该驻防蓟镇的精锐兵马抽到南下平贼吗!如果本该防备东虏入寇的兵马还在原来的驻地,东虏就这么容易打到京师?!
“本督如果没有记错,崇祯五年施将军所上的那份奏疏战果可是辉煌啊。”
侯恂极力抑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但说话的语气却让大勇听得无比难受,他听得出,侯恂这是在讥讽他呢!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大勇心中也是乱得很,洪太死了,那个本该率领八旗入关的多尔衮死了,代善也死了,阿敏和莽平尔泰这两个嗜杀的混蛋也死了,他实在想不出满州还有哪个人物有这样的胆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遭他重创的八旗元气,还能在三年后挥师大举杀进关来。这等人物可不比四大贝勒和多尔衮差,可自己为何却不知道东虏还有这等人物存在呢!
真是大意了,大意了,那该死的历史!原以为洪太死了,多尔衮又被自己杀了,满州就再也不会出现雄主一样的人物,自己可以好生在登州发展军队,然后将真正灭亡大明的流寇剿灭,尔后再以举国之兵横扫苟延残喘的东虏,可谁想到,东虏竟然又出了一个厉害的角色!
这人是谁?这人是谁!
顾不得理会侯恂的讥讽,大勇吸了一口气,沉声问侯恂:“督堂大人可知此次入寇的鞑兵是由何人统率?”
“塘报上说是洪太之子豪格,此人现已改金为清,自命崇德皇帝,先锋大将乃其所授奉命大将军济尔哈朗。”侯恂冷冷的答道,他虽恨施大勇误国,可眼下还不是和武夫翻脸的时候,毕竟他还要带着他手下的兵进京勤王。
“豪格?”
大勇一呆,军情司在洪太死后不是没有派人渗透到沈阳,也打听到豪格继承了汗位,可问题是大勇根本没将这个洪太的长子放在眼里,他只以为这家伙不过是靠父亲余荫继位的二代,根本没想过这家伙继位之后能摆平八旗权贵,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突然“病死”。因此,在军情司几次行动失败,吴赫寅苦着脸告诉他军情司在金军地盘的间谍细作网已经全部损失后,大勇只是怒骂了吴赫寅一通,没有再命令军情司继续对东虏进行情报战,只全身心投入到辽东军整编和恢复登旅民生及海贸上去,天知道,就这大意和轻视,竟然让豪格在眼皮底下整合了八旗,恢复了元气,还大言不惭的改元称帝了,国号依旧是清,这一切似乎仍然没有逃过历史本来的车轮。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东虏,小瞧了这天下人啊,大勇暗自叹了口气,自责不已,若是当初自己没有轻视豪格,而是在次年即派兵再攻沈阳,就算赢不了也可让豪格整合八旗的脚步慢下来,如此就不会出现十万鞑军逼近京师的局面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对不住大明,对不住天子!
大勇的两手不自禁握成了紧紧有力的拳头,本就狰狞的脸更显可怖,吓了侯恂一跳,以为对方是恼自己语气尖酸刻薄而要发难呢。待看大勇不是冲自己,这才稍稍定了定心,道:“眼下东虏逼近京师,皇上已经下诏各地勤王了,施总兵你看我们保时动身勤王,东虏此次出兵十万,来势汹猛,我等勤王之师可须得马上出发才好,否则京师危矣,皇上危矣,大明危矣!”一连三个危矣,侯恂这会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即刻率兵入卫。
“勤王?”从愤怒和自责中反应过来的大勇听到勤王二字不由一愣,在侯恂急切的眼光中痛苦的摇了摇头:“末将眼下无法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