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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区的天空看不到星星。
朱标站在赭红色的山崖顶端仰首上望,脚下是这颗星球最值钱的矿脉,不需要挖多深,掘穿浅浅的岩石表层,就能看到钨矿紫色的莹光。
在朱标的年代,钨是一种金属,化学符号w,原子序数74。而在他车祸以后睁眼醒来的现在,钨是一种未加工的能源矿,以地球纪年中某种金属的名字命名,因为它加工过后的成品看起来非常类似金属钨,是一种银白色的结晶,质地硬脆,熔点极高。
或许还有其它相同点,但朱标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不是理科生,所以只能从人们口口相传中得到一些浅显的常识,他也没有兴趣去深究。今天出现在钨矿所在的崖顶,当然也不是为了地质勘察,而是为了等飞机。
或者说飞船?ver。
灰蒙蒙的天空中逐渐翻出一抹带着腥味的鱼肚白,按照广播里公布的时间,朱标知道飞船就快来了,连忙从裤兜里掏摸一阵,摸出一面小镜子。
在这座地广人稀的矿星上,经年累月见不到和他一样呼吸空气双足直立的智慧生物,朱标刚穿越的时候还庆幸这是优势,给他留下足够的时候通过广播了解外界,没多久就开始腻烦,半年后濒临崩溃,一年零三个月的现在,他光是想想能见到其他活人就激动得要命。
镜子里模模糊糊的,映出来的脸也只能看清个七八分,没办法,十一区的矿野中无时不刻不刮着细碎的小旋风,这些风对女人娇嫩的皮肤伤害很大,即使是皮糙肉厚的男人,天天被风里夹杂的金属砂磨砺,二十岁也能长出一副四十岁的沧桑脸皮。
好在朱标还不到二十岁,他穿越之前是十七岁半,刚刚升上某重点中学的高二,穿越之后这具躯体与他年龄相仿,他花了三天时间研究公共网络,查看联网时读取的身份讯息,知道他的名字叫朱标,今年十六岁,只接受过最基本的国民教育,是一名志愿的未成年矿工。
朱标不太明白“志愿矿工”是什么意思,在过去他只听说过志愿军,不过他有几分小聪明,努力想了一想,认为两者的概念应该差不多,类似于拿国家助学金勤工俭学,或者大学生下乡支教之类的。
镜子里的少年面容稚嫩,因这稚气添出三分清秀,鼻梁高,眼窝深,一对忽闪忽闪的大耳朵。
嗯……朱标对自己的长相很不满意。
他叹了口气,把小镜子揣回兜里,郁闷地想,怎么穿越一回还是这种掉进人堆里找不出的长相,脸长得不好也就算了,还矮!
一米□□的朱小弟闷闷地嘟起了嘴巴。
…………
……
气流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朱标又一次抬起头,看到一个黯淡的橘红色火球挂在飞船尾巴上,比他记忆中的太阳大出三分之一。
看着有点吓人,尤其还能看清火球表面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蠕动,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这就是十区到十三区这三颗行星共用的恒星了,学名也有一个长长的标号,朱标懒得费心去记,就像他管脚下这颗行星只叫最末尾的两位编号一样,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也只把这颗恒星叫做“第七号太阳”。
飞船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就由一个白色的小点变成手掌大小,再过一瞬又变大数倍,因为速度过快而使眼睛产生错觉,朱标看着它倒像是一跳一跳就跳到了自己头顶上。
这时的飞船已经大得像一幢屋子,比他在十一区最庞大的私产—那幢充满后现代风格的集装箱小楼更大,朱标把脑袋拼命往后仰,听到颈骨传来的“咯咯”声,也没办法看清飞船的全貌,只能看到正对他的底盘,周围一般发射气流的外管,中间的支架上还漆着一个白色的图样。
他偏过脑袋再看,是两个字:“大明”。
这就是他现在身属的国家名号了,没想到这许多个世纪过去,地球都变成历史,人类还是没能摆脱“国家”这种政权组织形式,他那位信誓旦旦“国家会灭亡,人类将迎来大同”的历史老师想必死都不能暝目。
“大明”旁边还有一系列小字,朱标猜想是飞行器的型号、所属公司等等,他那个年代的飞机外壳上通常也有这些字样,而且同样是中英文夹杂。
刚穿越的时候朱标还会震惊,为什么未来的世界仍然使用中文—还是简繁体通用!后来就想明白了,以中国人的满世界扎根的能力,软刀子割肉一般和平统治世界只是时间问题。
飞船在他眼前缓慢地下降,朱标连忙退后了一些,山崖靠边际的地方有一个像□□画出来的圈,那是飞行器降落标记,他通过广播了解到,像这样的标记在十一区总共有六万九千二百一十三个,住在标记附近的人可以通过公共网络向航空公司提出预约,地对空飞行器就会按照预定的时间到达接人。
白色气流激荡起山崖上的浮尘,朱标捂住脸背过身去,听到轰鸣声停止才敢转回来,地面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露出浅灰色的岩石层。
他现在能看清飞船的全貌了,像是两个圆盘组合而成,前面的大圆中间还嵌了个等边三角形,朱标看着挺亲切,拉条线就可以求面积。
后面的小圆盘侧边放下了舷梯,一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漂亮姐姐站在舷梯顶端,微笑道:“欢迎乘坐大明南方航空,祝您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