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着食盒的小初往后面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了一个人。刘婆跟着郑公子,指给他菩萨花树看,再就是掂个帕子掩口笑:“我的菩萨,您望东望西的看什么?”
“前面那小娘子,是往哪里去?”郑公子对小初的背影道。刘婆劝他别急:“这里等着最好,前面是庄家的下处,您应该知道庄家,仅次于楚少傅家,这可不能乱闯的。”
郑公子反而兴致高涨:“庄家的五位姑娘生得如何?”见刘婆撇嘴,郑公子变脸骂她:“你是做牙婆到处闯的人,别当我不知道。”刘婆露出笑容:“看您急的,这京里京外的小娘子,你难道瞧得少了?”
身穿一件青色绣兰花夹袍子的郑公子有些丧气:“都是相中爷的钱,上了手都是蔫的。”刘婆此时陪他在一个石碑处止步,见他眼巴巴往庄家的下处里看,又听到他说的话,不由得好笑:“我的爷,女人不要钱,还是女人吗?”
郑公子没好气:“我给你钱,你把我带进去看看人。”刘婆得了杜夫人的关照,来引郑公子入瓮。此时尚觉火候不够,故意扭捏道:“您得了吧,不怕庄家的人把您扭送衙门里。再说偷看女眷,一通乱打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您家虽然财大气粗,惹上当官的还能在京里呆。”
一张银票出现在郑公子手上,刘婆的眼睛立即跟上去。郑公子得意地道:“瞧瞧,你领我看几眼,这给你。”
刘婆贼眼在银票瞍过,为难地道:“好吧,您可不能声张。上个月不知哪一个不长眼的登徒子,跑到杜家去看杜夫人的丫头。这样打死见官也有理,家人发现趁黑就是乱棍打过去,是不管死活的。”
郑公子暗笑,张昌吉满头包在家里躺着,就是这样来的。因不关已事,郑公子悠闲地道:“可知道是谁?”刘婆也纳闷:“说也奇怪,内宅里居然也能跑得脱,让他给跑了。”郑公子哈哈一笑:“好手段。”
那杜家的假山下面,池子底下都可以躲人。张昌吉自己说,躲在水榭下面的水里。那里伸出一块建在水上,水波与水上的水榭有些空当可以呼气。张昌吉就跑到那里躲到人睡了才走,可怜弄了一头包,又被水泡病了。
“先别说旁人,你引我进去看。”郑公子把手里的银票给刘婆:“看好了,一百两银子看一回,下回再看,再给你一百两。”高门的姑娘怎么了,一百两得看一回,郑公子想到此,不禁得意。
眉开眼笑的刘婆招手道:“随我来。”领郑公子到功德池旁的另一个池水边,指一指对面:“你眼睛好使不?我看得到,您也应该看得到。“
对面花丛中五、六个衣饰精美的女子,郑公子一眼看到银红色衣衫的小初,她侧着脸儿眉眼儿宛约,日头在她面颊上微有光泽,看起来似乎可见颊边细细毛发。郑公子先说一声:“好。”再伸长头颈去看别人,看来看去庄家的丫头都一般,再用心去看庄家的姑娘,偏偏有些远看不清楚。
刘婆拉着他的衣袖:“我的爷爷,你小心掉水里去。”一句话提醒郑公子,他对水边儿看看,有几株大树是树冠相连。他长日无聊的人,就这样主意最多。当下卷起衣袖爬到一株树上,小心翼翼地跳到另外一株树上去。
池水这边本是上游,庄家那边是下游。刘婆对着爬树的郑公子好笑,这倒好不要我把他推到水里去。他一准儿自己摔下去,我也好对杜夫人交差。
郑公子为美人儿爬树越水,到得意处,想想跳墙的打洞的,哪有我这爬树的是佳话。正爬到好处,忽然有人高喊一声:“是谁!”郑公子心有所思的人,脚下一个踩空,人“扑通”一声落到水中。
到水里他还想着七手八脚往上爬,不想这几天泛秋水,这功德池旁不相连的水是活水,他越是挣扎,越是把他往下游送。
几声娇叱声过,几个竹篙把他钩起。郑公子闭目只想,我命休矣。偷看大家女眷,这是一个可以上公堂的罪名。
庄姑娘和小初都被吓一跳,庄姑娘是大怒命人:“要是看了我去,把他眼珠子挖出来。”小初对姑娘们一概反感,再和气为着公子也有芥蒂。再想到古代这制度,多看一眼大家女儿,打死也不论的。小初帮着说话道:“姑娘息怒,他应该是别处落水飘到这里。”
闭目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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