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让他进来。”随着楚少傅一声唤,楚怀贤对龚苗儿点点头,轻声道:“进去实话实说。”龚苗儿嘴唇嚅动着,一下子热泪盈眶。面前这道门,一步就可以迈进去。可是这一步迈进去,今天或许,就可以沉冤昭雪。
整整十年,龚苗儿心里无时不在幻想着这一刻,真的到来,他反而缩了缩脚,再舔舔嘴唇,这才紧抿起嘴唇,面上露出毅然的神色,一个大步,就这么进了去。
楚怀贤还是没有进去,他对于龚苗儿会说什么,已经是听过一次。此时在外面的他,对着院子里移动的日影子光儿,走了神。小意一来,小初就好了许多。她本来就是心病,能打开就能好。邹太医是这么说,楚怀贤也是这么看。
让小初打开心结,就要重提那件让楚大公子咬牙的事情;楚怀贤有些不愿意提,把心思一下子转到小初的身子上面。再给她用些滋补的药材,先把瘦弱的身子养起来再说。病人心里有结,不能进饮食,再无保命的药材,当然不会好起来。
“砰”地一声响,从房中传出来。楚怀贤从出神中惊醒,并没有往房中看。
房中梁王一拳擂在身边黑色镶嵌螺钿的几上,也没有吓倒龚苗儿。龚苗儿抱着必死也要申冤的决心而来,反而对着嘴眼气得歪斜的梁王再一字一句地接下去说道:“……那一年魁首原本就是我家,把我家换下来以后,太妃和两位皇子在一年之内,一个接一个地……”
“你闭嘴!”梁王目如阴鹫:“你怎么知道这花草中夹带的有物,你怎么知道太妃和两位皇子之死,与他们有关?”进来以前就横了心的龚苗儿大声道:“殿下当年,可曾查找过这样地方?殿下当年,可曾怀疑过他们?殿下当年……”
龚苗儿咆哮如怒狮,楚少傅安然不动似泰山,梁王抓起来一个茶碗,对着大声的龚苗儿砸了过去。茶碗顺着龚苗儿耳边飞摔过去,龚苗儿就此闭嘴。眼睛暴怒已经有些血丝的梁王,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着往座椅前摔了过去。
“殿下,”房中传来喊声,楚怀贤赶快也进来。见梁王拉住了座椅扶手,气喘吁吁说了一声:“我跟他誓不两立!”
当年在宫中查来查去,怀疑来怀疑去的梁王殿下,此时已然信了大半。楚少傅亲手倒一碗水,楚怀贤接过喂给梁王喝了几口。梁王眼前晕黑一片,这晕黑中看到的,全是太妃当年在宫中。
当年张皇后还不是皇后,太后已丧,太妃主于六宫,皇上宠爱张皇后,太妃是不看好的。如果太妃还在,这中宫之位,未必就是张皇后的;当年两个皇子伶俐聪明,如果存活到现在,张皇后膝下皇子,不会是现在最得宠的那个。
这昏黑中,楚少傅的话有如一盏明灯出现,他对着梁王附耳道:“殿下,不管前事如何,皇后贤淑,是六宫皆知。”张皇后其人,确是一个真正贤惠的人。
“我跟她拼了,我管她是什么人!”梁王死死拧着座椅扶手,脑子里死死钻着那一句:“殿下当年,可曾怀疑过……”梁王殿下当年,不是没有怀疑过,而是没有找到证据。
地上一阵号啕大哭声,龚苗儿见话已奏效,怕梁王气急攻心,还需要梁王为自己昭雪的龚苗儿,大哭起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殿下,你不是我这样人,随时可以去死,随时可以不活。”
“你这条命,是我的了。”梁王阴森森道,龚苗儿咬牙发誓道:“只要能给父母亲平冤雪恨,一条命何所惜。”梁王瞪视他良久,再问道:“当年知情人,还有几人?”回话的是楚少傅:“殿下,问一问奚大人,应该能有所获。”
“我记住了。”梁王也不取丝帕,用袖子擦去泪痕满面,他凝重起来。对楚少傅父子阴冷冷看了一眼,冷若冰霜地道:“这事要是走露出去,少傅大人,我眼里可不再认人!”
楚少傅似比梁王还更谨慎:“这也是我要交待殿下的话。千万莫妄动。殿下,你切切记住,中宫是贤淑之人。”
“我记住了!”梁王说得撕心裂肺,眸子在房中诸人面上狠狠剜着。要是这房中有他怀恨的人,梁王殿下这眸子,就可以杀人!
神色稍缓过来,梁王凝重起来,他静静起身,对着龚苗儿轻轻踢了一脚:“你随我来。”
楚少傅父子把梁王送出去,目送他带着龚苗儿这个活证人离开。父扶着子的手臂,子扶着父迈步,慢慢走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