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贤责备小初:“从你开始胡说,她们就跟着学。上梁不正,所以下梁歪了。”林小初嘻嘻笑:“我是下梁。”楚怀贤在小初头上一敲,笑骂:“我这好上梁,你怎么不学着点儿。”小初把手里的字抖落几下给楚怀贤看:“学了,学不好。”
小初倚着小桌子,半个身子支起来对着楚怀贤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您这上梁,是不是也不好。”楚怀贤勾起手指,结结实实地给了小初头上一记爆栗子,敲得小初呼痛坐好,楚怀贤也跟着坐下来冲着她笑:“现在我好不好?”小初揉揉头,给楚怀贤一个鬼脸儿:“等你睡着了,我再收拾你。”
“等我睡着了,随你收拾。”楚怀贤把小初摆在桌上的一切东西看一看:“东西都给了你,你这几天捂出什么宝来。”林小初把东西往自己面前搂一搂:“这就有你的一块地儿了,还是那句话,我怕你摔,帮你先收着。”
小丫头出来,告诉冬染和春水:“里面有说有笑了。”春水对着冬染看:“少夫人闷了好几天,今天到说笑的时候了。”冬染也看春水:“她也可以同公子说说笑笑几句,这几天里白天发呆,晚上发呆,人*静了,也吓人。”想想再加上一句:“有些象她得病的时候。”
春水也想起来,突然点了自己的额头:“那我们哄少夫人玩,是有功的吧?”冬染也拍手笑:“里面没准儿会赏人。”手拉着手,两个人一径来到房外间,听到里面楚怀贤正责备小初:“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这样不分主仆,我可不放过去。”春水和冬染听到,赶快又溜了回去,算了,这赏还是别要了。
说笑也只有这一时,小初渐平静,面带微笑听着楚怀贤说话,那神色平静得时常让楚怀贤不安。林小初应该是身上长刺,头上长角,象这样子才是她。
就是晚上,怀中的那身子也和顺的不象是林小初本人!
楚怀贤第二天约黄小侯爷出来:“这雪下得好,你家的梅花开了吧?”黄小侯爷奇怪:“不是前天刚请你去赏过,只打了花骨朵,开得少。”楚怀贤哦一声:“嫂夫人几时请人赏雪?”黄小侯爷一下子明白,连连摆手道:“你别找我,这个忙我帮不了。你自己家里也有花,你让她从早赏到晚就得。”楚怀贤皮笑肉不笑:“可见朋友二字,只是写在书上的。”黄小侯爷伸舌头:“你这话说大了。哪本书上写着朋友还要管朋友老婆有没有花赏的,你指出来我自己看。”
黄小侯爷离开时好笑,楚怀贤不是为情迷怔,是人疯魔了。老婆*静了也不好,难道疯颠颠的好?
雪停了又下,第二场大雪开始下的时候,楚二老爷颇有自得地进了张姨娘的房中,对着房中火盆先夸了一声:“这火炭好,不是我们这样的家里,哪能处处房中是这样的银霜炭。”张姨娘见二老爷是最近一阵难得的好心情,也带笑巴结道:“夫人管家,当然处处不遗漏。”
这句是讽刺楚二夫人的话,楚二老爷没有听出来,就是说这话的张姨娘也没有想起来。火盆近坐处,楚二老爷进门时解了外袍,对着火光,正在想着是不是再解一件时,就笑出了声。
张姨娘讨好地问道:“老爷有什么喜事?”
楚二老爷含笑:“是我的喜事,也是你的喜事,更是怀德的喜事。”张姨娘在这句话上是一拨就明,立即道:“怀德定了哪一家?”
“是陈学士家,就是家里出过一任太子师,领过文渊阁大学士的那个陈家。”楚二老爷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张姨娘不懂,听起来知道是好的。她蹲下来给楚二老爷换鞋子,楚二老爷带着汗毛孔里都舒服透了的表情畅快地道:“这是个诗礼大家,几代书香门第。祖父任过大学士已做古,别的秀才进士哪一科都要出好几个,他们这一族,京里京外族人有上百人,在原籍又有上百人,是个大家!”
楚二老爷舒坦得不能再舒坦,他没有中举就此丢下,此后也曾后悔过,就是后悔莫及。如今怀德的亲事许了这样的大家,一个书香门第,一个是念书中举的族人多。为不能中向来积在心中的楚二老爷,只是儿子许了这样一门亲事,就此觉得扬眉吐气。
他这么喜欢,张姨娘当然更喜欢。给二老爷换上暖和的鞋子,笑问道:“这亲事是老夫人挑的,还是夫人挑的?”楚二老爷一听不对味儿,其实张姨娘是随口一问。今天心情好,对家里人格外感激的楚二老爷微沉下脸,教训张姨娘道:“这话胡说!不管是母亲挑的,还是大嫂挑的,没有你说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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