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摸着疼痛的下巴,喊了一声:“我现在就怕了你!”不听就算了,又欺负人!小初几步奔到房里,忿忿把里间的门帘子一把扯下来,自己扑到镜台前,去看自己的下巴。
接下来的晚饭,小初头也不抬地吃着。楚怀贤对小初红了的下巴看看,徐徐道:“你也看出来二婶多憔悴,她就是为这个原因在家里翻身落马。你想学她?我也不是二叔。”小初愤然,把手中的碗在小桌子上一摔,摔得碗也响,调羹也响。楚怀贤变了脸色,叱责道:“干什么!”小初一字一句道:“我-吃-饱-了!”
说过,下榻转身,去房中抱了自己的枕头再出来,对沉着脸坐在榻上的楚怀贤使脸色道:“我今天睡东厢房,有人来打扰我,我也让他再见到我就知道怕!”说过,掩面若有泪水,匆匆而去。
被晾在榻上的楚怀贤哭笑不得,自言自语道:“这丫头凶的,一点儿都没有变。”
林小初足足生了两天的气,不理自己的丈夫。楚怀贤对着她就好笑,喊一声“小初”,小初立即跑得远远的,一个人揉着下巴,再就是生上一会子闷气,不到晚上不回来。楚少夫人比较闲,要想生气有的是功夫生;楚怀贤没这个命,喊不过来小初,他往外面走,要陪楚怀德去楼家。
楚怀德骑在马上带路,素来对楚怀贤太有信心,楚怀德此去,也是精神大振。看着楼家将到,楚怀德用马鞭指着回头笑:“大哥,就是那里。”
一栋大宅院,看起来不比楚家的小。楼家是人多的一家,论房头人丁方面,比楚家人要多。待看到门上时,大阔门半新不旧,上面两个大铜环。和楚家的大红门,上有匾额,旁边有贴着报捷红条的墙相比,气派是不如。
小根儿下马时,楚怀德也跳下马,不用小根儿去通报,自己到门上告诉门人:“去告诉楼大爷,我大哥来了。”门上人还在迷乎:“您老里面请,不用通报。”楚怀德先和门上人急上了:“去告诉楼大爷,看你笨的,我大哥来了,楚大公子来了!”
楚怀贤闲闲地走上来:“既然不用通报,咱们里面去。”就当一回不速之客又如何。
门内大影壁,后面是直通上房的甬道。两边也有紫槿,也有槐树,也见柳树。日头今天好,枝条上“哒哒”往下滴着水。
楼家的大官人正在厅上跷着腿和几个儿子侄子说笑:“这家业要挣要守也要花,不要学郑家的二官人,分明京里土生土长,却象外地的蛮子心眼儿都用透,银子又不是药水能煮出来的,只攒不花,苦了自己。”
楚怀贤兄弟在外面听到,都是一笑,楚家里说的都是读书,这商贾人家说的,全是银子。不速之客当到这里,楚怀贤站定,对着楚怀德使个眼色。楚怀德登堂入室,今天来与前次不同,是气势昂昂:“大官人,我大哥来拜会你。”
楼家的大官人目力所及之处,只看到厅前一段路。楚怀德在台阶下,他是看到的,他没有当一回事,来了就来了,再磨他一回。楼大官人还在想,这小子今天来头不一样,这几天风头上,不请他也来了。
及到听到这句话,子侄辈们是看稀奇,楚家的大公子,是中了的那一个?是娶丫头的那一个?好事不出门,这坏事么,传上千里,而且要呆上好多年不散。
坐着的楼大官人跳起来,嘴里发出哈哈哈的豪爽笑声,骤然这样,楚怀德惊魂。还没有回过神,楼大官人满面春风,整衣冠,正鞋袜,拿出生意人的爽利劲儿往外面去,走上两步再回身吩咐楼大友:“请你父亲来。”
五房里的楼大友也明白了,大步走开去请父亲楼五官人。楚怀德和二房、四房的少年也认识,问他们道:“大官人怎么了?”二房的楼大功道:“你们家是送银子来的吧?我大伯只有想到钱,才是这样欢喜。”楚怀德长长的哦一声,心里已经明白:“想着我大哥给你们家办事吧?不然就是想着你们家的生漆铺子,想着我们家的生意。这里面,我能分多少?”引路人,也得有些好处吧。
楼家的少年们一起刺楚怀德:“你是想钱给我妹妹下聘礼吗?”今天不烦恼的楚怀德嘿嘿一笑:“你们嫁妆出多少?”
出来的楼大官人伴着楚怀贤过来,少年们行过礼,比较一下两位楚公子的气度。楚大公子是温和带着三分笑意,楚怀德是一脸嘿嘿嘿。果然一个是哥哥成熟些,一个是弟弟青涩些。这是少年们得出来的结论。
楚怀贤候着,说姑娘要死要活,这一家人大小男人在这里大谈银子不亦乐乎,难道就没有一个红着眼睛的。心里正调侃,只听哭声震耳,涌进来四、五个妇人,中间才是一个男人。
顿时厅上,哭声大作,象是楼家死了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