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暮色中,楚怀贤醒来。见房中昏暗,先喊小初:“不是让你喊我,你偷懒,灯也不点。”外面走进来丫头:“少夫人带着春水和秋月,去冬染家做客。”楚怀贤听过道:“你下去吧。”丫头不走,再问道:“晚饭早有了,可送不送?”
楚大公子有些闷气,小初跑到别处热闹,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楚怀贤不想一个人吃饭,突然想起来水榭上凉快而且可以赏荷,就道:“摆在水榭上,”丫头答应出去,楚怀贤也出来往水榭上去。
独坐饮酒,吃到半酣处,楚怀贤突然起了心思,对旁边服侍的丫头道:“我晚上这里睡,少夫人回来问,就说人约我出去了。”
丫头果然取来楚大公子的铺盖,给他摆在水榭上。红烛高照中,楚怀贤独坐赏荷。到了起更时分,问一问小初还是没有回来,楚怀贤微微一笑不再理会。
眼前荷叶田田,虽不是接天之碧,却也是望眼洒洒似不到头。红莲、白莲掩映在荷叶中,有风吹来,弱弱娇颤。
楚怀贤吃得兴起,让人取大杯来:“再拿酒来。”丫头送上玛瑙大杯,楚怀贤一气又干了三大杯,颓然进去睡下来。
凉风习习带着荷香水香,偶然还有鱼跃出来的水声中,楚大公子沉沉入梦乡。
过了二更天,楚家角门前才有欢声传来。孙二海没好气,这是在家里,又不能不带着恭敬,这没好气加上必恭敬,把孙二海拿捏出一身汗来,最后变成近似娘娘腔:“公子在家里,肯定是要发脾气的。”
声音变得太柔,是因为心中有气所致。玩得这么晚,别人还要睡觉呢。
这样的悍仆,也只有孙二海对上楚少夫人才能有。小初不理他,和春水秋月嘻笑着进去。路上遇到打更人,挑起灯笼来见是少夫人,行礼让她们过去。
进到二门上,小初才和春水秋月商议:“公子要是发脾气,我出来往亭子上去,你们送铺盖来。送我的枕头,不然我睡不着。”春水和秋月嘻嘻答应下来,主仆三人往房里去。
见房中灯火昏暗,小初又悄声道:“大灯熄了,一定是睡了。”蹑手蹑脚打起十二分小心进来,在外间先小心翼翼去钗环换衣服,出来往隔壁洗过。小初还对春水笑:“往常公子最警醒,今天居然睡得沉。等我悄悄进去,看他知不知道。”
一步一步慢慢进来,走进睡房里,小初傻了眼睛。房中只有床前一盏小小红纱罩灯,灯光映照在纱帐上,帐内空无一人,只有竹簟竹枕,还有小初常拿在手中的一把子竹柄扇在。楚怀贤,不知道哪里去了。
“春水,”小初喊春水进来:“公子哪里去了?”春水也纳闷:“我随你一起出去,我不知道。”再问上夜的丫头,按楚怀贤说的话回的:“有人请,公子出去了。”
以春水来看,这不算什么,她反而高兴了,对小初道“咱们出去,公子也不在,谁也不说谁不好。”小初却是有气无力,轻声道:“你出去吧。”
从热闹地方回来的楚少夫人一个人在房中时,眼中莫明有了泪水,几点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为什么这样她不知道,只是心中有失落感。
把泪水拭去,小初要生气。自己出去他也出去,那以后公子出去,小初不忿地想,我也出去。以后自己有宅子了,有地儿去了。
在房中想来想去睡不着,小初拿上团扇,打算出来逛逛。春水打着哈欠,当然是跟出来。主仆往小初最喜欢的亭子上去,坐了一会儿,楚少夫人毫无睡意,回身看春水,倚着栏杆已经睡着。
月光不甚明亮,月下荷叶是一团一团的黑乎乎。小初无聊地起身走几步,见月光多照在水榭上,就丢下春水往水榭上去。
行上几步,秋月找来,小初让她取衣服:“给春水盖上,别强着吵醒她,只要不受凉就行。”自己不用秋月跟,只让她:“你安置好春水,往水榭上找我。”小初往水榭上去,在最外面近水的台阶上坐下来。
楚怀贤正睡得香,听到外面水声响,再听又是一声“扑通”,不知道是谁在这里打水玩。楚大公子不高兴地披衣起来,半夜里不睡的奴才,多是为着私情。
还没有打开水榭上阁子门,门眼里看到外面坐着一个人,却是小初。楚怀贤轻笑,竟然能找到这里来,也算这丫头有心。在外面不敲门玩水,应该是有意为之。
正要开门出去,听到小初的自语:“哼,我出门你也出门!我的宅子弄好,不请你去住。”伸手揪一片荷叶,小初闷闷:“不请你,你肯定发脾气,这样吧,我最后再请你去,等我收拾好,先自己玩个够,再请你去。”
楚怀贤听得明白,小初不是来找自己,是自己不在家,她一个人睡不着。当下轻轻打开门,悄悄走到小初身边。夜半无人只有轻风声中,楚怀贤低声道:“你这个坏丫头。”
黑夜里,家里是有打更的人,小初坐在这里,以为再无别人。身后声音骤然出来,小初尖叫一声,回身要看时,脚下一滑往水里摔去。楚怀贤一把抓住她,搂在怀里才笑道:“不要吓我。”
小初回过神来,举起拳头对着楚怀贤狠捶几下,似哭似泣地道:“我才被你吓死了。”
夜里尖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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