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安楼内的文人聚会已至尾声。
一个青衫公子起身,甩甩袖子“今日咱们这赋,可由自在客柳姑娘所做了,诸位没意见吧。”
众位文人都摇手推辞“哪有意见,自在客柳姑娘大才,这赋合该由她做。”
青衫公子便笑着请柳若颜“姑娘请。”
柳若颜清秀的脸上写满肃穆,做出一副不容侵犯的表情,但若仔细看,就能看到她面上浮现了丝不自然。
作父、作负?那是什么?
诸位文人都视柳若颜为奇才文豪,哪里肯错过柳若颜脸上的一丝表情,见她露出这种不自然的表情,纷纷问道“柳姑娘,怎么了?”
柳若颜故意高深莫测地端起茶盏小啜一口,再放回去“作赋?本小姐头一次来你们这聚会,你们给本小姐说说规矩。”
青衫公子还以为是自己的提议惹自在客不高兴了,见是自己误会了,才笑道“作记、作赋都是一样的,只要记录了咱们今天的聚会即可,向来,作赋者都是本次聚会的魁首。”
柳若颜听懂了,什么作记、作赋,说得那么拗口,就是写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嘛。
但这种文的体裁都比较长,柳若颜万万背不下任何一篇课本上的赋,也就无文可抄,她唯一记得的类似赋的文,好像叫《滕王阁序》,里面有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柳若颜遂打消了借用别人的赋的想法,也从未想过自己去写。
也幸好她现在没那个想法,否则必定败露,赋讲究文采、韵律,多采用铺陈叙事、借物写志的手法。柳若颜连耐心学毛笔的心都没有,怎么会有精力去学写赋?写来粗制滥造文墨不通,可不得败露?
柳若颜旋即想讨个巧儿,问自己作诗行不行,但她下一秒又想到,她没办法搜寻出这种诗。哪有诗句能包含今日的事情?
种种原因下,柳若颜不得不含恨让出了这个大出风头的机会。
她淡淡道“虽是魁首做的,本小姐也懒得做。整整一上午了,你们听了看了本小姐多少诗,现在也该让本小姐听听你们的。”
自在客发话了,文人们怎可能不听。
他们谦让推脱一番,刚才那说话的青衫公子便朝柳若颜行了一礼“既如此,那小生献丑了。”
青衫公子皱眉沉吟,提起笔来在纸上写写画画,遇到思绪不通之处,他还皱眉涂改,几乎半柱香过去,他才写好了今天的赋。
青衫公子将此赋递给柳若颜,请她赏析。
天可怜见,柳若颜看都看不懂,她装得老神在在,为了显示自己的高明,随手将此赋扔在桌上“这不是本小姐喜欢的东西,罢了,本小姐眼睛有些疼,马上便回去。”
青衫公子微红了脸,羞愧道“在下不才,污了柳姑娘的眼。”
柳若颜“嘻嘻”一笑,朝他深深望过去,那双清秀灵动的眼在文豪光环的加持下,竟然让青衫公子觉得文彩精华,有微微失神。
柳若颜更是开怀,坐在那望他。
青衫公子小声道“在下韩文山,多谢柳姑娘赐教。”
柳若颜故意不理他,摆足了姿态娇俏地转过脸去。
按理,她现在该退场了,她应该是来得最晚,走得最早的人,但柳若颜舍不得这样的吹捧,因此,晃着足继续待在此地。
文人聚会结束,其余人都陆陆续续走了。
在李兄也就是李晃、张虚出门后,听琴把他们带到雅阁之中。
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听琴性子有些激莽,云月玺没让听琴多听,命她先出去。
听琴既担忧又好奇,只是不敢去打扰他们。
过了大概有半柱□□夫,李晃和张虚都出来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怎么说呢,似悲似喜,眼眶通红,似乎还带着泪花。
听琴更担忧,不知道小姐对他们说了什么
听琴迎上去“二位公子……”
李晃和张虚见听琴过来,这才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通红的眼“听琴姑娘,麻烦你转告你们小姐,此事,我们必定不负所托,必不让奸人得逞。”
听琴不知所以然地去找云月玺,云月玺也没告诉她,只对她展颜一笑“我们回府吧,你想问的,过几天就能知道答案。现在一切未尘埃落定,我不告诉你,免得让你白白高兴。”
“哦。”听琴闻言惴惴,也不敢再问。
云月玺不告诉听琴,自然是有理由的。如今,云月玺和柳若颜的关系,谁都知道不好,云月玺会暗中观察柳若颜,柳若颜也会暗中观察云月玺。
现在柳若颜抄袭盗窃得利,正是风光的时候,如果听琴知道了一些东西,她性子单纯,藏不住事,定会更看轻柳若颜。
柳若颜一朝作鬼,表面自大,但是对轻视、质疑的眼光会更敏锐。
如果被她察觉到什么就不好了。
因此,云月玺半点都不告诉听琴,为的就是打柳若颜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事情处理完了,云月玺正要从雅阁内出去,房门便被敲了敲。
她和听琴对视一眼,听琴去开门,门口站着的居然是一脸冷色的燕昭。
燕昭黑衣上用银线绣着些繁复的纹路,头上是一个银色的冠,乌发披在身后,冰冷贵气,不怒自威。
云月玺忙道“臣女叩见太子殿下。”
燕昭的身后只跟了展煜一个人,但想也知道,必定有其余暗卫环伺周围,保护储君的安全。
展煜把门关上,和听琴一起退开。
燕昭并未进去落座,让云月玺起来。
云月玺刚起身,燕昭便冷冷道“孤记得,你有婚约,既如此,你来雅阁是为哪位捉婿?”
云月玺回答“并非捉婿,只是来此看看新鲜。”
说完,她不知为何,又忍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得脸颊通红。
听琴在一旁看着着急,下意识想冲过去,她的肩膀被一个大力气死死按住,是展煜。
幸好,燕昭声音虽冷,却很快道“丫鬟呢,看着你家小姐干渴?”
不知为何,他声音里似乎带着不悦,听琴不懂揣测上意,不知道这不悦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小姐来的。
展煜收了手,听琴这才冲上去为云月玺拍背,云月玺早拿了鼻烟壶自嗅,好一番折腾,云月玺才没再继续咳。
因这个插曲,燕昭似乎没了在此地久待的心情,道“既有婚约,便注意言行。”
他带着展煜出去,可谓是来也蹊跷,去也蹊跷。
听琴小声道“小姐,太子殿下是否觉得咱们无礼心烦?”
云月玺也不知道这个燕昭的心思,她道“不会,他没给我们送茶。”
“阿?”听琴听不懂这句话。
云月玺低声解释“他一烦心,就会给人送茶让人闭嘴。”
听琴睁大眼睛,似乎是不能理解这种爱好“这……那别人岂不是还白赚了一杯茶?”
云月玺莫名其妙地看着听琴“天家的断头茶你也喜欢?”
听琴马上心一凉“奴婢不喜欢。”
云月玺坐回去,稍稍回复体力“咱们歇一会儿再走。”
此时燕昭已经到了悦安楼下,悦安楼的老板被吩咐过不许大惊小怪,只在柜台面前僵硬地笑着“诸位慢走。”
一辆低调的马车慢慢过来,马车上用银线绣了只鹰。
燕昭坐上马车,冷冷回头望悦安楼望了一眼。
展煜心说太子真是奇怪,他索性大着胆子道“殿下,那云小姐既有婚约,再去雅阁似乎不妥,是否需要属下吩咐掌柜的……”
“关孤何事。”燕昭薄唇无笑,“别人一见你就咳,足以见得和你不合,你何必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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