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
苏明阳沉着脸,双手负在身后。他仍然气宇轩昂,但是嘴唇抿成一条薄直的线,下眼睛也有些浑浊。他看着面前的闹剧:
一个方脸修士手执着一株怒放的花,此花花蕊洁白,若沾着晨露的百合,花瓣上带有极淡的紫色,香气袭人。
方脸修士不顾苏家护院仙仆的阻拦,气得脖子粗眼睛红,高声道:“明阳仙君,你们苏家说得好好的,谁帮你们夺回圣云花,谁便有厚赏,怎么,你们如今是想赖账?”
苏明阳一生身居高位,未尝被人遥指着鼻子挑衅过。他沉了眼睑不发作,苏家的大仙仆道:“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道理?你的圣云花根本就是假的,我们如何给你赏赐?你的花我们也没要,你难道还要我们硬出了东西买你这假货不成?”
方脸修士气得脸色发红:“你们刚才把我的圣云花拿进去了一会儿,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里边换了我的花?圣云花长什么模样,我们又不是没在书上见过。”
苏家的大仙仆只觉此人不可理喻,叉腰道:“你那花,我们难道不检查?难道你凭白无故拿一朵花来,我们就认了?”
苏明阳看着这场闹剧,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起了。
许多人都找到了圣云花,拿来苏家邀功,可是呢,这些花全是假的。
那些人为了重赏,一味觉得是苏家言而无信,这些日子,流言反而对苏家很不好。
不怪乎是说苏家仗势欺人之语。
也因着此,找云月玺的人变少了,因为她们觉得苏家无法兑换诺言。
苏家这些日子因这些花,被分散了好些精力,苏明阳忍无可忍下令,若是有人单独拿着圣云花来,一概不理,除非将不孝女云月玺也缉拿回来。
他这话本意只想扼制这些闹剧一般的圣云花,可是,一传出去,可就变了个风向。
坊间纷纷猜测:“苏家不要圣云花,只要那画中仙,你们看,会否苏家丢失圣云花是假,想要捉拿那女子是真。”
“可不是吗?”一些修士摇头,“这苏家堂堂大家族,有千万种手段要杀自己亲生女儿,偏偏,想杀人家还要给人家安一个盗窃的罪名,当真是抽了血不算,还要将筋都给扒下来,只怕影响他家的声名。”
碍于苏家势大,这些仙人未曾明目张胆讨论苏家的不是,但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不论是世外桃花林、还是青竹潇潇处,都有别人的耳目。
这些话终究还是传到了苏明阳耳中。
他不由脑仁疼,之前被他所谋害的无辜弱女,今日倒有人为她不值,为此败坏苏家的声誉。本来,这事也倒好办,只要杀了云月玺,便可迎刃而解,奈何,她狡兔三窟,踪迹难寻,找也找不到。
修真界被假圣云花搅成了一锅沸水,总有心思尖细者,看见假圣云花后猜它是真的,一路畏畏缩缩,生怕被人抢了……四处都是这些人,他们还如何追踪那云月玺?
苏明阳一番计策谋划下来,不仅搅浑了水,还败坏了苏家名誉。
苏明阳在苏家待得心烦意乱,他出了苏家的仙府,一路走走停停,携着仙仆,走到一处桃花林之中。
此桃林粉红相映,怪桃嶙峋。浓艳娇美却又不失风骨。
苏明阳独行于桃花林,仙仆缀在很远后面,忽而,他见到前方有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低头调着琴弦。
这男子不过生得普通面容,但是自有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度。苏明阳情不自禁走过去:“小友是要抚琴?”
云月玺并未抬头,双手抚过琴身,一眼都没望苏明阳。
苏明阳今日本就心情不佳,再碰上这么个刺头,不免拉下脸来:“你听不到老夫说话?”
云月玺这才道:“我在此地弹琴,你若想与我结交,自当以琴论高低,你叫我小友,未免托大。”
她说着,冷笑着将琴身一拍,苏明阳见此琴气韵威严,竟似有种隐隐的威压,不免将寻衅之心歇了三分。
上仙界藏龙卧虎,他也担忧碰上什么世家子弟,如今苏家正逢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省一事。
需知这琴乃是云月玺问雪昭所借,目的便是震慑苏明阳。
苏明阳有心打探他的底细:“现在的年青一辈,果然人才辈出。老夫也懒得与你计较,但是你生了副这样的狂骨,不知父母是谁,才撑得起你这狂骨?”
他想激云月玺说自己的身份。
云月玺从他语气中听出了久居高位的高高在上和优越之感,难怪,苏家上行下效,都架子十足。
云月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威胁。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明阳:“我狂?”
“哈哈哈,你若不狂,如何会同老夫这般说话,你可知老夫是谁?”苏明阳大笑几声。
云月玺道:“观阁下修为,真仙境界,应当是哪家的家主,或者客席长老。但阁下如此老神在在,似乎从权势之中浸染多年,看来,阁下是哪家的家主了。”
苏明阳笑容渐收:“那你说,我来自哪家?”
云月玺道:“家主事务繁忙,如今能有闲情来这桃林,还孤身而行面带愁绪的,只有苏家家主了。”
苏明阳听这狂妄后生说自己面带忧愁,不禁心中大震。
现下他便已经落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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