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就去问。”张义挥挥手,下达完命令,转身来到了隔壁审讯室。
中野辉雄刚被用了电刑,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中,便衣的铁鞭还在不断抽打在他身上,他断断续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张义挥手让便衣退下,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贴近他血迹斑斑的脸庞,轻蔑道:
“中野君,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1
中野辉雄撑开沉重的眼皮,同样轻蔑一笑:
“支那人,不用耍花招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每一个青铜战士都是钢铁铸造的,只有伟大的天皇才可以让我们臣服。”
“是吗?中国有句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骨头再硬,一枪撂倒。
今天你要是不告诉我藏在你抽屉里面的那把钥匙是哪家银行的,我敢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中野辉雄一惊。
他眼中掠过一丝忧虑,沉默了一会,突然冷笑几声,轻蔑地扬起头:
“我明白了,原来所谓的小林信一是你们派遣进来的卧底,这个可耻的叛徒
不过即便你们拿到胶卷又能怎样?没有秘钥,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它的内容,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歇斯底里,状若癫狂。
张义面上波澜不惊,心中也不免担忧起来,没有秘钥,即便拿到了通讯录也没有用,等他破解了其中的密码,或许这股潜伏在金陵的生力军早就开始行动了。
但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呢?
张义拔出手枪,将子弹上膛,对准中野辉雄:
“你只有一次机会,合作或者死?”
中野却是挑衅似地望了张义一眼,高声喊道:
“天皇.”
“砰”
张义扣下扳机,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张义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走出审讯室。
这时候一名便衣上前说道:
“股长,根据党政科邓科长提供的情报,那把钥匙应该是日正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所谓的邓科长是邓光宝,此人是出名的日本经济学家。
同时兼任特务处经济研究室副主任,深受戴老板信任,并以特务处本部的名义直接指挥特务处和财政部联合成立的缉私处、货运管理局、国家总动员会议经济检查组领导的各地经济检查队,权利之大,令人侧目。
此人提供的信息应该没有问题,但自从淞沪会战爆发,日正银行早就关门,想要搜查何其艰难。
这可不是说拿着炸药将银行炸开那么简单,战争是战争,政治是政治,大人物永远都要维护体面的。
常某人都在一边打一边谈,你张义今天将日本人的银行炸毁了,日本人明天就敢找借口将果党高官在上海的资产和银行资产没收,到时候他张义必然被推出来做替罪羊
虽然淞沪会战爆发后,常某人宣布中国全面抗战开始,但从未对日宣战,而是战而不宣,如果宣战,其他国家为了表明不偏袒就得保持中立,那样中国急需的武器、弹药、药品就无处购买
虽有钥匙在手,但颇有点“空有宝山,却不得入内”的感觉,让人难免失落和遗憾。
张义思忖了一会,一时之间没有主意,便想着先去日正银行勘察一下,另外向科长或者戴老板求助。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模仿后世美国大片《银行大劫案》一样挖地道干一票大的了。
青砖铺就的地板,报纸糊出的墙面,客厅和卧室一体,这是一户再普通不过的筒子楼住户。
20平米的大小的房间,只有一间卧室。
客厅靠近卧室门外支着一张狭窄简陋的床,床上盘腿坐着一个老妪,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透过报纸遮盖的灯泡,可以看见卧室里睡觉的一对夫妻。
老欧被婴儿尿床弄醒的,此刻给婴儿换了尿布,正哄着孩子睡觉。
突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老妪不敢出声,连忙将灯熄灭,虽然金陵暂时没有战争,但日本人的飞机隔天就来轰炸,到处弥漫着硝烟,城里乱哄哄的,治安也大不如以前,她怯懦担忧的目光投向卧室。
睡在床上的男人在孩子哭时他就醒了,他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
此刻听到敲门声他突然睁开眼睛,神情凛然地望了一眼睡在旁边的妻子,然后小心翼翼地起身。
他扯过衣架上的一件衣服披上,对门口的岳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轻声问:
“谁啊?”
等了半天,门外没有回应,只有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彻底消失。
“妈,没事,估计是有人敲错门了。”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老妪,然后轻轻将门打开。
只见门口躺着一封书信。
男人神色一凛,连忙将信捡起揣入怀中,探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楼道,只见堆在墙角蜂窝煤旁有一抹被刻意抹去的脚樱
男人将门虚掩上,在楼道中借着月光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电影票,似乎是才印刷出来,字迹油墨有些模糊,但男人还是一眼就读懂了上面的日期字数。
瞬间,他脸色骤变,浑身颤了颤,因为他明白这是在唤醒他,他正是32年就开始潜伏在金陵的日本间谍之一。
这些年他一直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着,进入纺织厂工作,后来认识了如今的妻子,结婚生子
在妻子和岳母的眼中他是一个性格懦弱老实本分的人,甚至有些窝囊废,她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信赖的丈夫、女婿会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
男人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听到岳母呼唤的声音他才转身回到屋内。
“妈,没事,早点睡吧。”他面色如常地转身进了卧室,顺手将门锁死。
黑暗中,他走到睡熟的妻子面前,突然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和杀机,他一把抓起被褥飞快地压在妻子的脸上,死死闷住她的口鼻。
女人拼命挣扎,突然瞪大眼睛看着他,双手下意识地胡乱抓着,但男人始终面无表情地压着手不放开,直到妻子胡乱蹬着的双脚彻底不动了。
男人这才松开被褥,摸了一把额头爆出的青筋,对着死不瞑目地妻子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从床板下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走了出去。
“田英,出什么事了?”门外听到动静的岳母连忙问道。
“我不叫田英,我叫田山义英。”
男人面无表情地走到岳母身边,突然鞠了一躬,用日语说道:
“斯米马赛。”
老妪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手上锋利的匕首已经贯穿了她的脖子,鲜血喷涌。
田山义英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他看着老妪倒下,然后收起匕首,将目光再次看向婴儿。
几分钟过,他呆呆地坐在地上,沉默了一会,突然撬开地板上的几块砖头,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本证件和一只手枪、两个弹夹。
片刻后,他拿上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屋内鲜血顺着床壁汩汩地流着,将地上的青砖染成了红色。
朦胧的夜里,相同的事情在金陵的许多地方不断上演,让这个原本平静的夜晚布满了杀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