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一个连向南,进入潞河县搜索,防止八路军小队已从东南方向越过封锁线,迂回进入山林。赵疤瘌照做了,但马大富临出发前,两人对视了一眼。马街据点仍驻有鬼子,还有少尉小队长。当着小队长的面,两人只能意会,不可言传。马大富早就和赵疤瘌一个心思,不想和独立大队为敌,除非迫不得已。
据点里的小队鬼子悉数出动,巡逻半夜,不想动了,换做留守兵力再去巡逻。那正好,马大富给左右炮楼据点里的伪军,让夜里没巡逻的伪军来马街据点集合,凑够一个连,径直向南走去。
特务连终于停下休息,半躺在吴河河堤之下。水壶早就空了,嗓子在冒烟,但还顾不上喝水,得先喘两口气。而肺就像炸裂一般,喘气时候略微使劲,就感到撕裂一般的疼。特务连还好些,虽然使劲喘着粗气,但还能再跑。爆破组就不行了,铁柱已经脸色煞白,嘴角也冒出了白沫。
他们也训练,早晚跑步,上午抽时间练刺杀,练瞄准,独立大队每个人都必须会打仗,包括他们弹药小队。弹药小队是张大年给起的名字,准确地说,他们应该叫兵工所,他们不仅造地雷,有时还帮着修理枪械,尤其铁柱,掷弹筒、轻重机枪、迫击炮,啥啥都懂,掷弹筒也打的准,被称为全能王。
可他们训练时间毕竟要少很多,所以体力跟不上。不能再这么猛跑下去了,即便彻底甩开敌人,也能把爆破组的七个兄弟活活累死。
特务连战士去河边灌满了水,回到河堤下,举着水壶,喂到爆破组兄弟嘴边。铁柱不好意思了,脸色有些惭愧,但没力气说话。刚才他已跑的晕眩,好像看到自己的太奶。太奶咽气之前差几天就过九十大寿,十里八乡少有的高寿。最后仿佛做了一个梦,只觉得太奶拿笤帚疙瘩把他打出门槛之外,睁开眼时,人已躺在河堤松软的草地上。
这不是他们的错,李智说了,分工不同。栓子深吸两口气,竖起缴获的中正步枪,开起了玩笑:“咱累死也不舍的扔掉枪,这往后,咱们保准比地主老财还阔气。”
六子还真笑了:“阔气不阔气不知道,但俺们知道,真扔了枪,回去还不被你罚站?”
喝了几口水,铁柱有了力气,替栓子解释:“没办法,咱八路穷,等咱们有了兵工厂,能制造飞机大炮,咱们就不会这样了。”
这个目标太过遥远,就像天边云彩,遥不可及,还看不到任何希望。但要活着就要有希望,就如同打鬼子,若心里没有希望,怎么坚持下去?只要有希望,就是打十年,二十年,自己老了,打不动了,还有子子孙孙,接着打——这就是李智说的革命乐观主义,栓子猛地站起来:“铁柱队长说的没错,往后咱们也能造飞机造大炮,所以咱得留着命,接着往前走。”
还真要走,而且必须走,还要赶紧走,即便绕过封锁线,身上还穿着黄皮,也并不意味着就已安全,因为进入最南端山林,也就是进入稀疏的山坡,还要大概三十多里地,还有四处伪军把守的据点。万一敌人追上来,再被识破,特务连加上爆破组兄弟,都要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