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王徒想起自己的曾经……在边境战场上,由于误杀两名未成年的违法分子,而患上了严重的精神抑郁症。
这是一种不该出现在一名合格的士兵身上的病。
此后,他从集团军战斗力最强的狼牙分队调到了普通步兵团。
没过半年,王徒的名字出现在年度退役名单上。
那一年秋,枫叶为整座城换了颜色。火车站,教官冷言涛过来送了一程。
他拍了拍王徒的肩膀,以不加掩饰的失望语气,笑着说:“你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却不是一个好兵。”
王徒被调离、安排退役,都是冷言涛一手决定并运作的。哪怕,王徒曾在一次海外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救过他一命。
这个年近四十的北方汉子,严谨、古板。因冷酷无情而在军中臭名昭著,他眼里容不得沙子。
上车时,冷言涛帮王徒把胸口的红花戴好。
“有空的话,记得回来看看,陪老哥我喝两杯。”
说完,转身就走,没入人群中。
从未流过泪的王徒,在驶向远方的火车上,哭的像个孩子。
“我会走出来的,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
神经传来剧烈的痛,如千百根针在大脑里乱刺一般。
梦迅速支离破碎。
迷迷糊糊间,想要坐起,身体却没有任何部位可以控制。
这就是地狱吗……原来死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好真实啊。
意识有些昏沉,漂浮不定,他浑噩着,杂念丛生。
给家里打了四千五,剩下的三千,留着交房租和水电费。
厨房的天然气快用完了,送气的老张怎么还不来?
钱不好挣,下班了还得再接几份兼职!
不对,不是末世来了吗?
老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妈的病……
正胡思乱想着。
耳边,忽然响起严肃的女声,像是有人在窃窃低语,很遥远。
谁?王徒下意识地警醒。
他眼前漆黑一片,只能努力去听。
“控制……战场。”
“可以开始建造新的建筑物。”
“电力不足……生产减缓。”
“……资金缺乏……”
努力了很久,某种可以控制的意识才渐渐恢复。
王徒终于睁开了眼,睫毛颤动着,几团柔和的暖色光映在瞳孔中。
头顶是银白色的天花板,又高又远,转头望两侧,同样的白墙带着冷冰冰的金属质感。
房间极为宽敞,但除了身下狭窄的金属床之外,再无别的物品。
一个麻利的翻身,从床上跳下来,王徒放眼四周,神色警惕。
很显然……这里不是地狱。
也不是记忆中熟悉的任何地方。
既然陌生,就代表会有危险躲在暗处。
最重要的是,之前说话的女人,是谁?
手无寸铁,但王徒摆出格斗姿势,缓缓向门靠近。
推开,走出去,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漆黑的大厅,有流光如游蛇般穿梭,活灵活现,每经过一处,光就会闪烁一瞬。
正前方,弧形的长长金属桌上,摆放着不知名的机械物品,墙壁挂有巨大屏幕,不时闪过像是电视缺乏信号的雪花。
从房间到大厅,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皆由金属组成。不同于常识中的世界,这里绚丽的科技感,更像是神奇的外星造物。
“尊敬的指挥官,欢迎来到红色警戒,我是基地。”
还是那个威严的女声,从大厅的四面八方传来。
“基地?”王徒皱起眉头,莫非是代号?
不过红色警戒他很熟悉,上初中时最痴迷的一款游戏。
但跟目前所发生的这些,有什么关系呢……
他沉吟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做基地。”她重复了一遍。
搞笑,还有人叫这种名字,父母科幻片看多了吧?
不认为有人能在陨石坠下的地方存活,但看自己浑身上下完好无损,连衣服都没脏破。
王徒就更加搞不懂了。
是单独的梦,还是连续做梦,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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