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微笑着让着两人在宽大异常的榻上坐下,中年僧人送了茶具上来,灰衫老者笑了起来,轻轻抚掌感慨道:
“大师这茶,我可是从去年直想到今年了!”
唯心微笑着准备着杯子茶末,没有答话,皇上转头看着灰衣老者,笑着说道:
“阿然的茶也分的进了境界,你若想喝茶,到蘊翠宫去喝就是。”
汝南王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去蘊翠宫,贵妃见了我,必提小恪,一提小恪,她就没了分茶的心思,我也没了喝茶的心思!”
汝南王拧着眉头,苦笑着叹起气来,皇上想了想,也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欣赏唯心分茶去了。
唯心专心分着茶,一会儿功夫,两只杯子,一杯水面上浮着幅松鹤,一杯水面上浮着幅榴花初绽,唯心将松鹤图推到皇上面前,将榴花初绽图推到汝南王面前,微笑着说道:
“王爷不必太过忧心,世子自有世子的福份。”
汝南王眼睛盯着杯子里初绽的榴花,笑着连连点着头,
“多谢大师指点。”
皇上端起杯子,慢慢喝了口茶,看着唯心问道:
“今年可还好?”
“嗯。”
唯心垂着眼帘,又分了杯茶,自已端起来慢慢喝了几口,才放下杯子,看着皇上,微笑着说道:
“乱处已过。”
皇上舒了口气,慢慢喝着茶,和唯心说起闲话来,汝南王微笑着听着,眼神瞟过旁边几上放着的点心匣子,这是刚才那个小姑娘带过来的?怎么会从外面买了点心带过来?未免也太不恭敬了些。
腊月底,祭了灶后,周景然和程恪暂时闲了下来,汝南王从唯心大师处得了信儿,心下稍稍安定了些,劝着王妃,也不再时时压着程恪定亲事了。
程恪大大松了口气,无事时,也肯呆在府里,不再总是躲到外头去了。
过了年,李小暖就十四了,到了及笄的年纪,程恪懒洋洋的半躺在青涧院正屋东厢榻上,一只手枕在头后,一只手举着那枝树叶步摇,对着窗户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将步摇放到身边的黄花梨匣子里,随手又掂了只通红的珊瑚钿花来,眯着眼睛看着、想着,无精打采的叹起气来。
匣子里的首饰越来越多,什么时候才能送的出去?要是能亲手给她戴上就好了,程恪合上匣子,手指无意识的摸着匣子上雕刻的花纹,十五灯会,她今年肯定出来看灯了吧?母亲已经请了古家,也不知道她到底肯不肯来,万一……唉,还是让景王妃请更好,算了,景王妃去年请了,也没请出她来!
程恪胡思乱想着,渐渐迷糊着睡着了。
正月十五,汝南王妃早早请了李老夫人和周夫人过去看灯,李老夫人从过了年,就一直懒怠动,这灯也不敢再出去看,李小暖陪着李老夫人,也不肯出去,李老夫人劝说打发了周夫人,去汝南王府看灯去了,古萧牵挂着李老夫人和小暖,送母亲到灯棚下,就赶回了古府。
程恪失望至极,和周夫人见了礼,连话也不想多说一句,就借口景王找他,匆匆出来,闷闷不乐的找周景然喝了两杯酒就出来了,坐着车子在街上转了几圈,到底忍不住,吩咐洛川去烟树轩。
两人换了衣服,熟门熟路的摸到烟树轩,院子里灯火通明着,小暖却不在院子里。
程恪呆站着怔了片刻,紧紧抿着嘴,低低的吩咐道:
“去明远堂看看!”
洛川满脸苦相的看着程恪,磨磨蹭蹭的往前挪着,程恪不耐烦的从后面踹了他一脚,洛川才满心不情愿的引着程恪,沿着树阴花影,往明远堂潜行而去。
两人偷偷摸摸的穿过座小园子,远远看到了明远堂院门。
院门处,一溜七八盏灯笼正从院里出来,往两人隐身的方向缓缓走了过来。
程恪眼睛亮了起来,小暖回来了!
灯笼渐近,七八个丫头婆子,簇拥着李小暖和古萧,缓步走了过来,李小暖笑颜如花,不时抬头看着古萧,专心的听他说着话,古萧眼睛不离李小暖半分,眼神柔和的看着她,笑着说着话,两人渐渐走近程恪藏身之处,又渐渐走远了。
程恪猛的站了起来,呆呆的看着两人仿佛靠到一处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酸涩着仿佛有无数把刀子划过,只咬得嘴唇渗出血来,咸腥满嘴。
洛川紧张的拉着程恪的手臂,拼命往下压着他,
“爷!你静一静,静一静,咱们……唉,爷!”
程恪恍过神来,忙蹲下身子,垂着头,一动不动的呆了半晌,猛然起身,往园子外掠去,洛川急忙跟上,奔了出去。
出了十五,年也远了,周景然和程恪又忙了起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