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嬷嬷小心的看着王妃的脸色,见她心情极好,暗暗舒了口气,接过小丫头捧过的红枣莲子羹递上去,转头扫了眼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见只秋桂在旁侍候着,笑着说道:
“昨晚上,少夫人遣田嬷嬷请了宋太医过府,听说……”
裘嬷嬷为难的住了口,王妃紧张起来,
“小暖不舒服?哪里不好?怎么到现在也没人跟我说起这事?到底怎么病了?昨晚上累着了?”
“是老奴没说清楚!”
裘嬷嬷急忙笑着解释道:
“王妃别急,不是少夫人病了,是少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病了,少夫人就让人请了宋医正过来,给她诊病,想是少夫人也不大清楚这太医的请法。。”
王妃眉头皱了起来,狐疑的看着裘嬷嬷,
“请太医给身边的婆子诊病?小暖是个极明礼懂事的,一个婆子病了,怎么会让人去请宋太医过府?这中间必有缘故!再说,田嬷嬷一向也是个极谨慎的人,你别是听错了吧?”
“听说这婆子是少夫人自小的奶嬷嬷,原一直在绣坊里住着,昨晚刚接进府,现住在清涟院花园后头的小院子里,少夫人身边的总管事孙嬷嬷,住在正屋西边,她住东边屋里。”
王妃皱着眉头,呆了片刻,看着裘嬷嬷问道:
“这奶嬷嬷生的是什么病?这个时候,外头伤寒可厉害!”
裘嬷嬷迟疑着,到底不敢乱说,低声回道:
“听说是胸痹之症。”
王妃舒了口气,垂下眼帘沉默了半晌,转头看着裘嬷嬷吩咐道:
“这事,我知道了,别再提了。”
裘嬷嬷忙恭敬的答应着,立即岔开话题,陪着王妃说起了闲话。
天刚刚黄昏下来,汝南王就慢悠悠的回到了正院,歪到东厢榻上,接过王妃递过的茶,慢慢喝了几口,王妃侧着身子坐到榻沿上,看着王爷,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
“昨晚上,小暖遣人请了宋太医过府,这事你听说过没有?”
“嗯,平安和我说了。”
王爷喝着茶,漫不经心的说道,王妃长长的舒了口气,身子放松着往里坐了坐,看着王爷,语气轻快起来:
“听说是给她自小的奶嬷嬷诊脉?小暖自小失怙,和这奶嬷嬷的情份自然是极好,可这是不是……还是不大合适?我就是怕外头,会不会觉得咱们家太过轻狂了?连个下人病了,都敢请了太医正过府诊脉!”
“不必多虑,这样的事,要看怎么看、怎么说,说好了,叫仆忠主慈,是恪儿媳妇念旧知礼处,若有心往别处说,也就是恪儿媳妇年幼轻狂。”
王妃听了,轻轻拍了拍手,连连点着头,叹了气说道:
“可不就是这样!我就怕有人乱嚼舌头根子,坏了恪儿媳妇的名声!”
“不怕。”
王爷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丝笑意,这事,早上听平安禀过,他就细细思量过,一来,如今皇上一天天老迈,一天比一天只爱听喜庆事,身边的人,说谁不好他都不愿意听,二来,且看看,这种好坏两可的事,只看看吧,看看自家这媳妇福运如何。
“先李老夫人活着的时候,最爱的就是恪儿媳妇的知恩厚道,这个奶嬷嬷说起来,算是救过恪儿媳妇的命,就是敬重些,也是人之常情,再说,恪儿媳妇也是御封的郡主,皇子、公主、郡主的奶嬷嬷病了,请太医上门诊诊脉,也是常有的事,这事,你就放下吧,别再想着了,只随她去。”
王妃忙点着头,笑着说道:
“有你这话,我就不管了,恪儿媳妇归家这几个月,说话行事,没一处不妥当的,反正我看她,是处处满意,今天裘嬷嬷跟我一说,我就想着,这事必有些缘故,必定也是妥当的。”
王爷失笑起来,连连点了点头。
清涟院,正屋东厢,李小暖坐在榻上,一边有一针没一针的做着针线,一边和魏嬷嬷说着陈年旧事,魏嬷嬷歪在靠枕上,面上的青紫褪了很多,嘴唇也微微有了些血色,一边笑着说着话,一边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李小暖做针线。
李小暖将手里的针线递到魏嬷嬷面前,笑着说道:
“嬷嬷看看,是不是长进了不少?”
魏嬷嬷接过针线,就着灯光,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片刻,笑着摇着头说道:
“你这针线,这一年多,竟是一点也没长进!”
竹青站在旁边,撑不住笑出了声,李小暖嘟着嘴,从魏嬷嬷手里接过针线,看着魏嬷嬷,认真的解释道:
“这一年多,我哪有闲空儿做针线?!先头,老祖宗病着,后来……老祖宗没了,我又忙着嫁人,哪有半分闲空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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