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了一天。
待到傍晚的时候,雪花纷纷扬扬滑落大地。
对于H市的市井百姓来说,无疑是开了眼界了,近十年的时间,从未有哪一年的冬季,老天爷会赐下如此壮观的瑞雪。
瑞雪兆丰年。
不少老人,嚷嚷着今年的年夜饭桌上,必须要多加两个菜,还得喝珍藏的酒,助助兴。
老人们的记忆里,除了小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天,从未有哪年能下这般大的雪。
而就在那一年,H市出了不得了的大人物,一战成名,给H市挣了大脸面。市井谈资里,都是这位叫做徐兵甲的大好男儿,甚至有随着跨过新时代的不再时髦的中年女人,教唆自己的美貌闺女爬上徐兵甲的床,好好当一位徐夫人。
十里洋场,满城红妆。
徐兵甲三个字,江湖人,似乎一夜之间人尽皆知。
徐仙道收回视线。
陈年旧事,近些日子,老是出现在他的回忆里,最为看重的长子,又是像往常那般,吊儿郎当的提着打来的散酒,非得跟他不醉不归,喝高了,爷俩称兄道弟,最后被徐仙道一脚踹在徐兵甲的屁股上,骂骂咧咧,我是你老子,谁跟你有互相推屁股的瓷实交情啊?你信不信我把你打成残废?
徐兵甲红着眼睛,噗通跪下,双膝擦地到徐兵甲的身边,怒吼,哥啊,你不把我当兄弟可以,但是你无论如何都是我哥!
老人不禁咧嘴一笑。
门外的风雪刮在身上,丝毫不觉得冷。
“爷爷,关门吧,雪大了。”燕野轻声道。
老人恍如梦醒,哦了声,“问问采薇、花花姐妹,回家吃饭吗?”
“您刚才让我问了,大小姐跟二小姐都在公司忙着呢,说是晚饭凑合一顿就行,忙完这段时间,就陪您老。”燕野关上门,静静道。
老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到嘴的话成了叹息。
“你去吧,我自己待一会。”
燕野拿起伞,向作为半个师父的老人恭恭敬敬的鞠躬,随后打开门,出去,关门。
徐仙道坐在坐了五年的老位置上,弯腰伸手摸过温热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即洒在地上。
又倒了杯,洒在另一个方向。
想起老伴了。
曾经风华绝代的女子。
年轻时,徐仙道每当看到她,都会念叨: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唉。
老了。
徐仙道喃喃自语。
不过,看着徐风尘逐渐成长起来,老人还是老怀大慰。
一个家族,只要还有人成为顶梁柱,就没落不了!绝对没落不了。
适才,在那个房间里看到风尘和锦枝两个孩子,老人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和正值大好年华的她。
或许。
相比于王凤城,周锦枝更适合徐风尘。
老人隐隐这么认为。
盘算了下。
老人莞尔一笑。
他决定了。
要把结婚这件人生大事,还给徐风尘。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锦枝这孩子,命苦。”
……
周锦枝熟睡的鼾声,像是乖巧的猫咪。
徐风尘的脸颊倚着她的脖颈,重重的呼吸一口,她身上的香味,扑进鼻腔,加上这段时间的小别,差点让他这个大老爷们,挤出几滴眼泪。
谁说爱恋里,男人哭就是卑微了?一场你情我愿的盛大欢庆里,幸福的是两人,同时受到伤害的,也是两个人。
小心谨慎的掀开棉被,重又给周锦枝盖好。
她睡得太熟。
但也似乎察觉到徐风尘的动静,含糊不清的嘤咛了声,徐风尘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好好睡一觉,你醒的时候,我绝对在你身边。
捻手捻脚的出了卧室,提心吊胆生怕关门声吵到她。
夜色渐深。
窗外是白茫茫的天地。
“下雪了啊。”徐风尘喃喃说道。
随即出了门。
走向那辆奔驰C,驶出徐家村。
夜店皇后开张,柏秧给他看了第一晚的财报,极为耀眼,好到不能再好了。
他是只负责投入资金,将其他所有事情都丢给了柏秧,仍旧是很关心皇后的情况。
皇后的开张,虽然只是一家店,但是这却是一个开始,徐风尘已经打算,要在H市的夜里,亮起徐家的灯火。
也就是今晚有时间。
之后几天的重心,他需要放在南北青年论坛上,他想要给华夏年轻一代释放一个信号,徐家必将在他的手里重新崛起。
至于会不会遭受暮春境的强者打击,徐风尘完全不担心,以他如今的实力,打不过还逃不了吗?
除非是找来一窝暮春境的宗师级强者,一起围杀他,否则,给徐风尘越多的成长时间,仇敌们便越会绝望。
徐家已经渐渐长成大象了,江南地区藏不住徐家的锋芒,那些该知道徐家近况的人
,早就知道了,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夜店皇后在H市最繁华的街道附近,柏秧心大,直接将那栋虽只有三层但是前后面积特别大的会所买了下来,徐风尘让徐家投资的钱大部分都进了这里面,幸亏是柏秧跟会所的原主人认识,否则,价钱还得往上提一档。
这件事就发生在李家覆灭徐风尘养伤的那段时间。
徐风尘开着车,笑了笑,他自然看过柏秧传过来的资料。
尤其是关于原来会所主人的介绍。
他是大西北山里的娃,拼命考上大学,拼命学习知识,拼命赚钱,穷怕了,似乎只有钱才能让他感到安稳。
这个男人的名字很普通,蒋炎。
至于为什么要卖这栋金碧辉煌的会所,全是由于蒋炎碰上了大麻烦,急需一笔资金,而对手恰恰掐住了他的三寸要害,连威胁带哄带骗,把他的资金链活生生给断掉,年纪才刚过三十五岁的蒋炎,无奈之下,把原本藏了天大野心的会所以能够接受的价格,卖给了柏秧,冀地豪雄柏树的女儿,不为别的,卖给柏秧蒋炎觉得安全,会最快给他钱。
柏秧也是如此做的,会所到手后的第一时间,直接把钱全额转到了蒋炎的账户里。
柏秧在决定收购会所的时候,还专门给徐风尘打过一个电话,称,蒋炎现在被逼急了,他出的价格绝对公道,我建议买,毕竟过了这村就没这地了。
徐风尘干脆利落的同意。
她赶紧将正在洽谈的另外几个选址全部否定掉,连已经接手的一家打算当做副店经营的门面也抛了出去,集中所有的资金,收购蒋炎的会所。
路上因为连续降雪堵了。
徐风尘停下来,给柏秧打去一个电话,问她在哪里。
“我在皇后,怎么了?”
“哦,我马上过去。”
“呦,徐家少爷是来视察工作了,行,我给您打扫打扫办公室。”柏秧笑道。
徐风尘顿时气道:“柏小姐,咱们说话能不能别冷嘲热讽啊,你爸差点让我当上门女婿,再怎么说,咱俩的情谊搁在这儿!”
柏秧一听,刹那加重冷嘲热讽,“呵呵,您是谁啊,我哪能配得上您呢!您可是王家的东床快婿啊!”
“得了,挂了,见面再说吧。”
对面直接挂断。
徐风尘看着手机,怔怔无语。
招谁惹谁了?
到达皇后停车场的时候,就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雪小了不少。
随着停车场保安的指引,停下。
徐风尘走向夜店。
三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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