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好几日,慕容鞅都要去慕容英的寝居前去露一面。
可能是这位殿下的孝心感天动地,慕容英的身体渐渐好转了。
大概是因为内外隔绝的比较成功,疫情并没有大规模流入军中,只有皇帝的宿卫金吾卫有些病亡,但因为及时隔离防控,也没有造成大规模的减员。
这也是同样得益于魏宣帝留下的治役方法,已经知道面对感染风寒和瘟疫的病人要带口罩。
并且减少接触,利用蒸馏的高度酒精消毒防治等。
到达江都的十日后,慕容英身体总算是大好了,第一天先后召见了大将军段义弘,李神符,侍中慕容惠,兵部尚书韦铤。
第二天,第一个召见的就是广陵太守高智兴。
“臣广陵太守,高智兴,拜见圣人,祝圣人安康万年。”
高智兴身高七尺有余,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相清俊,身穿着袍服得体,很有名士风范。
其人出身渤海高氏,是镇东将军高晃的堂弟,自幼就是太子伴读,深受慕容英信任。慕容英登基以后的第三年,他就被任命为广陵太守,在这个位置上一做就是八九年。
并非是他做事不得力,所以没有升迁。相反,他就是因为做的太好,慕容英才一直没想过换人。
因为广陵地处运河与大江交汇之处,江东所有钱粮布帛转运上京都是从广陵出发,同时广陵还是重要的产盐地,两淮的盐业也是以广陵为集散地,盐税可是国库的重要收入。
换句话说,这个位置上握着的是慕容英的半个钱袋子。
高智兴治民理政,甚至理财都是一把好手,而这次广陵被陈王慕容安国袭取,其实也是非战之罪。但同样,高智兴不通兵事也是客观原因。
所以,慕容英也决定给他换个位置。“智兴啊,我们也有几年没见面了吧?”
高智兴头也不抬的伏地泣道:“回圣人,是六年零两个月。臣有失地之罪,有负圣恩,请圣人降罪。”
慕容英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智兴,起身来,冯谨,赐座。”
“臣不敢坐。”
“让你坐就坐,还是这么不爽利。”
“谢圣人。”
高智兴这才起身抬头,见到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慕容英,比起几年前的雄姿英发,消瘦了不少,又是唏嘘不已,留下泪来。
“圣人消瘦了不少。”
慕容英见到自幼的伴读,心情也是好了很多,听到对方的感叹顿时笑道:“呵呵呵,也是这半年折腾的厉害,朕先是去了趟并州,险些没回来,多亏了皇叔和各路勤王之军。慕容选这逆贼造反,又去了青州,青州的事情还没了结,又去了彭城,朕带着人从彭城到琅琊,三天跑了四百多里,若不我这身子骨实在不抗折腾,其实那帮小子还能更快些”
高智兴闻言更是泪如泉涌,“都是臣等无能,才让圣人受此奔波之苦。”
慕容英一摆手道:“行了,与你有何干,你是宰相之才,却被朕扔在广陵这么久,也是难为伱了。这趟就与朕一并回去,你先任门下省左拾遗兼户部侍郎,不好直接给你宰相.”
高智兴以袖拭泪,回道:“为圣人效命,何谈难为?臣受圣人大恩,敢不庶竭驽钝,死而后已?”
慕容英笑着摇摇头:“你的忠心,朕知道,日后你还要替朕治理天下,得好好活着。”
“是,圣人。”
说了半天话的慕容英咳了几声,继续说道:“智兴,今日只有你我君臣两人,我有一事问你。”
悄然间,慕容英将“朕”换成了“我”,落在高智兴耳中,自然是明白圣人想要问的,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事。
所以也迅速擦拭眼眶,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慕容英。
“这几年有很多事,我都做错了。有些急躁,好大喜功.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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