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酥梨,丁兄尝尝。” 丁全就势回席坐好,拿起酥梨咬了一口,笑道:“当年愚随主公在下邑截杀魏军,还曾品尝过秦始皇所封的‘大夫梨’,比起这梨还要好吃几分。”
虞平接口道:“老夫亦闻听过‘大夫梨’,可惜朱庄主惜售,无缘一尝。”
丁全笑问道:“虞公以为雍公和宋公相较,谁高谁低?”
虞质道:“宋公、雍公皆是一时之雄,难分高下。”
丁全摇摇头,道:“我家主公英武过人,年少时便屡败秦、魏大军,坐镇襄阳后助宋公平灭燕国,接着更是独力扫平姚秦、灭亡仇池,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功勋赫赫。”
虞平微笑不语,南方士族对杨安玄了解不深,但虞家经历过孙恩之乱,亲眼看到数十万变民军被刘裕消灭,对刘裕的武勇充满了敬畏。
“若不是我家主公悲天悯人,把主要兵力用在对付姚秦、拓跋魏等胡虏身上,若是将率举境之兵南下,宋公如何抵挡?刘怀慎不敢入北冀州一步,就足以说明宋公对我家主公的忌惮。”
虞平神色一动,丁全的话不无道理,想起前段时间甚嚣尘上的宋公在竟陵被雍公所败,连女婿徐逵之都死了,自身也中箭受伤,假托染病休养了三个多月。
丁全所说得没错,雍公的大半兵力在北雍州和秦州对抗胡人,若是宋公将这些兵马召集南下,宋公还真抵挡不祝难怪宋公在三吴之地大举募兵,余姚就被征走了六七百人。
丁全见虞平意动,趁热打铁地道:“树挪死,人挪活,愚听闻余姚虞氏原本世居冀州东郡,为避王莽之乱才迁到余姚城。如今虞氏不容于宋公,何不再寻良地,重振家业。”
虞平捋着胡须问道:“雍公有意接纳虞家吗?”
丁全大喜,虞氏是数百年大家族,曾是会稽四姓之首,若余姚虞氏真愿迁往雍公治下,对宋公是个沉重的打击,将来主公安定江南虞氏会发挥巨大的作用。
“虞公,虞氏若肯迁往江北,我家主公定然欣然接纳。”丁全恳声道:“以虞氏郡望,这是江北的名门望族。”
虞平低头不语,虞质被丁全言语打动,目光殷切地望向父亲。如今虞氏在余姚连县令都敢欺侮,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接受雍公招纳前往江北,确实能摆脱眼下困境。
“虞公放心,田地、宅院、产业我家主公自会安排妥当,像虞兄这样的大才我家主公肯定要重用,一郡之守是最少的。”丁全许诺道:“族中子弟可因材入仕,绝对一视同仁。”
听到郡守之位,虞质怦然心动,如今虞家最大的官身便是六叔虞达的营阳太守,自己若能一步登上太守之位,那真叫青云直上。
作为族长,虞平想得更多。余姚虞氏经过数百年发展壮大,已从当年从翼州南下的数百人变成了上万人的家族,而且在江南一带深深地扎下根来,若按丁全所说举族北迁,恐怕没有多少人愿意前去。
深植于三吴之地的虞家,已如同参天大树,若是挪根恐怕会元气大伤,区区一个太守的许诺不值得为之冒险。
虞平表情淡淡地道:“多谢雍公美意,此时需从长计议。丁郎君替雍公前来购买虞家船厂,可是看中了虞家制海船的工艺。”
刘裕从三吴之地借走数十条海船,此事瞒不过有心人,虞平隐约得知这些海船前往了魏国。雍公治下亦有船厂,急着派人前来买船厂,不用问是为了海船。
丁全微微一笑,道:“虞公说得既对也不对。”
虞平“哦”了一声,道:“愿闻其详。”
“雍公让愚前来购买船厂,除了看重虞公名望外,主要是看中了虞家船厂储存的船料和造船工匠,至于造海船的技术,我家主公并不强求。”
故擒欲纵,父子俩脑海中同时闪现四个字。只是虞平捋着胡须,看着侃侃而谈的丁全,分辨着真假,而虞质忍不住讥道:“雍公治下人才众多,既然不为海船之术,大可自行造船,何必向虞家买船厂。”
“南船北马”,丁全微笑道:“江北造船厂远不如江南多,能造大船的工匠更少,所以雍公才想借鸡生蛋,直接购买南方船厂。”
“至于造船术,虞公想必听过传闻,我家主公得仙长传授一本奇书,书中亦有造船之术,若是能买下船厂,雍公愿将此术相授。”
虞平坐正身体,道:“此事兹大,老夫亦要细思一番,请丁郎君在城中多待几日,老夫尽快答复。质儿,替为父送送丁郎君。”
送走丁全,虞质回到屋中,见父亲歪在锦榻上思索,悄步上前拿起榻旁的羽扇,轻轻地替虞平摇着风凉。
半晌,虞平发出长长的叹息,道:“质儿,虞家已到危急关头,宋公不能相容,看来只能投靠雍公,冒险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