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的黄衍亲信开始大吼,听起来就像是整整一大片人都在应和,人类特有的从众心理,让那些犹豫不决的人也跟随着呼啸起来。
校场小吏听到噪音,连忙走过来想问个究竟,黄衍冷冷一笑,手里刀光一闪,鲜血飞溅。整个校场立刻陷入一片安静,大汉军法严峻,实行连坐,此时黄衍当众斩杀了官员,按照法度,他麾下这些人,也脱不去罪责。
一旦见血,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黄衍跨上坐骑,高举还滴着血的大刀,大吼道:“随我来!”
说罢率先冲出了校场,三百余人的队伍勉强形成行军阵形,开始沿着青龙大街朝着北方跑步前进。
其中好多士兵甚至还没搞清楚为什么要攻打太守府,完全是凭借着服从意识向前奔跑。
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青龙大街,包围太守府,只要控制住傅燮,这冀城就他们的天下了。
黑暗之中金属兵器铿锵相撞,无数只脚踏在青龙大街的条石路面上,发出沉闷的橐橐声,如骤雨落地。
因为宵禁缘故,这条在白天很热闹的大路此时一个平民也没有,只有偶尔走过的倒霉巡逻队,要么被干脆利落地杀死,要么被裹挟到队伍中来。
黄衍举头去望,看到原本应该彻夜不熄的四门卫灯,已经有三盏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三支火把。
他心中一喜,看来姜叙那边进展得很顺利,已经拿下了三座城门。
现在只要北面的永乐门一落,便意味着冀城被彻底锁死,冀城就彻底是他们的天下了。
就着微弱的月光,黄衍已能看到前方太守府模糊的建筑轮廓。
他迅速向两名军官作了个手势,两人会意,各自带着几个人脱离了大部队,从左右两个方向包抄而去,确保第一时间完成合围,太守府里灯火如豆,看起来还全然未觉察到大难临头。
黄衍握紧大刀,目光森然,此时的他,已经恢复成了当年那位手腕过硬的太守。
就在黄衍准备发起冲锋之时,在他正北三里处,姜叙正仰望永乐门,夺门行动进展之顺利,连姜叙自己都有些吃惊,只是短短半个时辰,姜叙已经看到三座城门的卫灯落了下来。
冀城虽然不大,但王国手里的兵力捉襟见肘,因此分配给他的人并不多,只有二十人与四封手令,姜叙和其他三个人各自带着几个随从和一封手令分赴四门,至于如何夺门,就看各自手段了。
现在看来,无论其他三处的手段是软是硬,都已经顺利拿下了。
“就看我的了!”
姜叙掏出敕书,走到永乐门前,他彻底研究过永乐门,城门令是一个单纯质朴的老什长,头脑比较简单,唯傅燮是从。
幸运的是,在之前整饬宿卫与守军的行动中,姜叙给永乐门掺进了数名黄衍部下,届时只要自己能骗过一时,便可内外应和,以雷霆之势扑杀此令,再亮出手令,必可震慑群小。
他迈步走过去,正欲喊出城门令的名字,忽然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头,在正对面漆黑的城楼门洞里,传来一阵沉重而悠长的金属摩擦声。
这个声音只说明一件事:永乐门的城门,正在缓缓地开启。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已经觉察到了?”姜叙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又被否认了:“如果冀城有变,守兵在不明情势的情况下,应该是紧闭门户才对,也许是某位信使紧急出城吧,再说了,傅燮怎么会知道他们造反?”
退一万步,即便是守兵觉察到不妙,大开城门,也无关紧要,王国妙手所致,这冀城方圆十里之内,傅燮应该已无可战之兵。
想到此节,姜叙心中略定,对身后随从道:“随我进去,看我眼色行事。”
随从们没有动,只是惊骇地指向城门洞的黑暗,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姜叙注意到他们的奇异神情,回头去看,瞳孔陡然收缩:“这,这怎么可能!”
傅燮的身躯慢慢从黑暗中走出,他怔怔地看着姜叙:“伯弈,难道你真的想跟王国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