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菜凉了,不好吃。”
一听这话句望的眼睛又瞪了起来,都君心里“咯噔”一下,他本想安安静静的吃完饭,然后有多远躲多远,先躲起来等句望气消了再说,被这小子这么一折腾没准饭吃不成不说,还得挨一顿骂,气的他瞪着都玉骂道:“就你事多,吃你的饭。”
都玉一听吓得不敢再说,眼泪委屈的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流出来。
句望再也压制不住胸中的郁气,又一次拍着桌子说:“夫人你去把饭菜热一下,都君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都君无奈,只能站起身来跟着父亲前去,走了几步回头狠狠的瞪了都玉一眼,吓得都玉垂下了头,身体向后缩了缩。
句望的书房很简单,一张书桌,一把靠椅,靠墙的位置摆放着几个书架,竹简,兽皮,甚至还有一些兽骨有次序的摆放在书架上。
句望坐在椅子上瞪着站在面前低眉顺眼的都君问道:“说说吧,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一说起这事都君就来劲了,理直气壮的说:“爹,今天可不怪我,也不知道哪冒出来几个外地人,他们到处编排爹的不是,说爹被蛇族打的落荒而逃,说爹不配做姚墟城主,说有爹这样无能的将领,姚墟城迟早得送给蛇族,我气不过所以就……”说到最后一句,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听完之后,句望气的指着都君的鼻子训道:“你都多大了就不能懂点事吗,整天只知道打架,打架,打架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吗?让你平日里好好练功你不听,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都君愕然的看着句望,不明白父亲这是责怪自己打架了还是责怪自己学艺不精打输了!可父亲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变化,他实在搞不懂父亲的真实意图,所以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看着都君那副爱理不理,毫无悔过的样子句望无力的抚着额头说:“后稷大人为什么将你赶回来,你给我一个解释。”
“怎么还没忘了这茬啊。”都君心虚的抬起头,正好对上句望严厉的眼神,吓得他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强词夺理的说:“爹,你是不知道那老头有多可恶,整天逼着我下地种田,干完了还得总结整理,我的手白天握锄头,晚上拿刻刀,你看都成什么样子了。”说着还故意伸出手让句望看了看,句望一看有些心疼,再一看又火气上涌,只见都君的手上布满了老茧,一双手黝黑而粗糙,和常年下地劳作的农夫没什么两样,奇怪的是一只手背上沾了一些灰尘,灰尘下又有些淤青,很明显是被人踩了一脚。
“他为什么赶你回来?”句望问道。
这句话问的都君没底了,期期艾艾的说:“我就是趁他睡着的时候剪了他的胡子而已,谁知道他那么小气,一点肚量都没有。”
什么?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都君猛一哆嗦,再抬头时句望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粗重的呼吸吓得都君丝毫不敢乱动,过了半晌他的呼吸才恢复平稳,有些无力的说:“都君啊,你都多大了怎么就不能懂点事呢,你怎么不学学监明太子,丹朱公子,姒熙,看看人家每天都在做什么,再看看你自己,你不觉得脸红啊。”
又是这一句,都君没来由的一阵反感,父亲每次教训自己都会用这几个人做对比,而自己又偏偏比不过人家,他不敢反驳父亲,只能把气撒在这几个人身上,埋着头嘀咕:“他们又不是你儿子,再优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生了我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你怨谁啊。”
“你…”不料句望的耳力甚好,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清楚,一口气憋在胸口化作了剧烈的咳嗽。
“爹,你没事吧!”都君试探着问。
一句话出口就好像火上浇了一桶油,句望拿起桌上的竹简就朝都君头上打去:“你给我滚。”
都君走后句望坐回椅子上,手扶着额头感到一阵晕眩,这个头疼的儿子从小到大就没让他省过心,作为父亲,他既希望儿子有出息,又不愿儿子像他一样受太多的苦,一时竟拿捏不住自己的分寸,浓浓的担忧化作了一声叹息。
“唉,希望成亲后他能成熟点吧。”
都君逃命似得离开书房,刚走出门就遇上后母眉姬,他假装视而不见继续向前走去,不料眉姬却拦住他说:“都君,饭已经热好了你赶快去吃吧,另外,我把药膏已经送到你的房间了,睡前记得涂一涂,还有……”
都君打断她的话说:“你用不着对我假惺惺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抢了我母亲东西的强盗,别指望我领你的情。”说完扬长而去。
眉姬看着他的背影心痛如绞,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要化解两人之间的隔阂,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君对她的怨气还是没有消减丝毫。
“唉。”她叹息一声走进了书房,进门之后,脸上的愁容化作了浓浓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