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边上立着两个陶制的大水缸,除此之外连个桌子都没有。粗略一看还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一位士兵搬开水缸上的盖子随意的扫了一眼,见里面都是水又合上盖子,刚准备离去又感觉哪里不对,再次打开盖子细看,水下果然藏着一个男子,此刻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他虽然没见过此人,但这个时候藏在这里不敢见人的除了被通缉的妫都君还能有谁。
都君同样盯着此人,脸色因为长时间无法呼吸而变得通红,他捏着刻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实在狠不下心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挥出致命的一刀。
“头,这里没有。”
都君还在思索要不要拼命,不料发现自己的士兵却喊出了一句他无法置信的话,喊完之后盖上缸盖转身离去。
尽管藏在水里,脱离危险的一瞬都君还是感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靠在缸壁上感觉像虚脱了一样提不起丝毫力气。
房里没有发现一群士兵又冲向了后院,将院中的柴草扔了一地,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别说人,连只老鼠都没发现。首领失望的喊道:“算了,走吧!”
老者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将一群人送到门口,正要关门士兵首领一手按在门上看着老者恶狠狠的说:“老头,我们正在捉拿一位勾结蛇族的通缉犯,你若见到可千万别藏着啊,包庇罪犯或为罪犯提供便利者,与罪犯同罪。”
老者连忙弯腰赔笑道:“是,是,是,老朽哪敢做这种犯众怒的事,若有消息一定及时向各位汇报。这种危险人物还是尽快正法的好,只是诸位将军为了我等草民安危深夜辛劳,令老朽实在过意不去啊。”
一句话说的士兵首领眉开眼笑,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说:“保卫姚墟城百姓,是我们城卫军该做的,回去吧。”
巡逻士兵走了老者还在门口热情的挥着手,直等到他们的影子彻底消失这才关上门急切的向房内走去。
进了房间老者压低声音喊道:“少城主出来吧,他们都走了。”
老者一连喊了好几遍,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回头看去,只见都君趴在缸沿上大口的呼吸。老者急忙过去将他扶到床边坐下。
“少城主还没吃饭吧,你先等等我给你做点吃的。”老者说着就要走,都君急忙拉住他喘着粗气说:“不用了老伯我歇一会就走,为救小子性命老伯已经惹上了麻烦,若再因为小子招惹上祸事,小子心里该过意不去了。”
一听这话老者生气的甩开了袖子说:“少城主这说的是什么话,现在城门早已封闭,城内到处都是大祭司手下的城卫军,敢问少城主如何逃出这充满危险的姚墟城。”
“这!”都君一时无语,是啊,如今的姚墟城犹如铜墙铁壁,若父亲在世还有可能杀出去,凭自己这点三脚猫的武功那是断无逃出的可能,可他又实在不忍心连累这位危难时刻搭救自己的老伯,一时陷入了两难。
“少城主若信得过老夫就安心在我这里住下,明天早上城门一开老夫立马将少城主送出城去可好。”老者又说。
“只是……”都君还在犹豫,老者又说:“少城主请听老夫一言,告示上说城主大人勾结蛇族老夫是说什么也不信的,尧帝陛下还是陶唐候的时候城主就是陛下的侍卫,陛下登基后城主大人一直奔赴在抗击蛇族的最前线,这些年斩杀蛇族爬虫无数,怎么可能会是勾结蛇族的罪人,这些年城主的所作所为姚墟城的百姓都看在眼里,大家的心里都亮堂着呢,不会因为大祭司的几句诬陷就对城主大人产生偏见。”
一席话说的都君热泪盈眶,想不到在众叛亲离的时候还有人愿意相信父亲,相信自己,尽管他只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还是让都君感动不已。
“老朽年轻时也曾跟随城主大人南征百战,十年前因为右腿受伤这才不得不提前退役留在姚墟城里混吃等死,但城主大人的英姿老朽却一生也忘不了,可惜城主大人最后没能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屠刀下,实在是造化弄人啊,唉!”老者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惋惜,渡着步子做饭去了。
都君这才发现老者的一只脚确实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怪不得感觉老者一直在发抖,好像随时会摔倒一般。都君突然站起来跪向老者说:“老伯今日救命之恩都君永世不忘,请问老伯贵姓,来日妫都君一定报答老伯救命之恩。”
老者连忙扶起都玉说:“少城主这说的哪里话,老朽无儿无女,这些年全靠城主夫人接济才能勉强度日,要说报答,该是老朽报答少城主才对啊。老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若能以残余之身护得少主平安,他日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的去见城主和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