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自幼身体虚弱,承受不起饲蛊之刑啊。”
蛊术,南荒独有的秘术!将数百种、甚至数千种毒虫放在一起互相撕咬,吞噬,最后活下来的一只便是蛊母,再以人血养之,待成熟之后蛊母会自行产卵,孵化之后便是蛊虫,弱小的蛊虫经过培养之后便具有各种神奇的能力。
南荒丛林众多,毒虫遍地,为蛊术的发展提供了天然的养分。蛊术盛行之时,曾一度让中原谈蛊色变。
以人血饲蛊,饲蛊之人往往会被蛊母吸尽生机而亡,就算最后侥幸活下来也会因生机流失而变得体弱多病,难以久活。因此听到娥皇受此刑罚,晏苏离才会大惊失色。
“够了,她数次违背寡人旨意寡人杀她都不为过,此次饶她性命已是开恩,你还想为她求情,怎么,你一次次的挑战寡人的耐性真以为寡人不敢动你狐族?”勾陈的声音再次传来,很明显的已经带上了怒意,说到最后一句更是声色俱厉,吓得晏苏离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
晏苏离急忙回复,说出的话已带上了颤音:“陛下息怒,妾身领旨就是,妾身明日一早便送娥皇去蛊坛受罚。”
听闻此话勾陈的怒火才消减一些,神色也平静下来,再次说话时晏苏离已经从表面上听不出丝毫怒意:“你若想要为娥皇脱罪也不是没有办法,若是你能将‘龙断’给我带回来我便可饶恕娥皇之罪,并且免去狐族三年朝贡,以你狐族与九黎的关系我想此事对你来说不难,回去好好想想,下去吧!”
“妾身告退。”走出黑暗阴森的大殿晏苏离才发现冷汗早已浸透了自己的后背,蛇帝勾陈越来越喜怒无常,自己面对他时也越来越胆颤心惊。
出了大殿,晏苏离迅速离开,那神情如避蛇蝎,直到出了宫门她才松了一口气。站在良渚城宽阔的大街上,初秋的阳光照在身上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炎热,反而享受般的仰起头闭上眼睛,任由阳光驱除掉自己从大殿里带出来的阴冷。
好景不长,片刻之后她脸上刚舒展开的笑容再次被浓浓的忧虑代替,想起蛇帝勾陈最后的话语她的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原来他惦记上了‘龙断’,这可如何是好!”
晏苏离又在城中处理了一些事情,等回到府邸时天色已彻底黑了下去,犹如罗盘般滚圆的月亮高高挂在空中,照的大地亮如白昼。
娥皇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手托着香腮,正盯着圆月发呆,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偶尔泛起一丝笑容,那一刹那的笑容让这美丽的月色都好似失去了光彩。
可晏苏离看在眼里却感觉整个心都在刺痛,流星虽美,却只有一瞬间的光彩,蝴蝶虽艳,却要经历破茧之痛,最美的东西往往也会招来最残酷的祸端,娥皇,你的容貌既是上天的赏赐,又何尝不是上天的惩罚呢?
晏苏离叹息一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这时娥皇才发现了她的存在,脸上闪过一丝被撞破心事的慌乱,想要起身时却被晏苏离拦住:“来,陪为娘坐一会儿。”
娥皇又坐回原地说:“母亲,你回来了,蛇帝怎么说,是不是不答应退婚的事啊。”她握住晏苏离的手臂一脸紧张的看着,那种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神情看的晏苏离难受异常。
在娥皇的紧张与期待中,晏苏离为难的说:“陛下答应了,你与猰貐的婚事取消。”
“真的,太好了,谢谢母亲!”娥皇兴奋的站了起来,在院子里跳了好几下,苍白的脸孔也因为笑容而多了几丝红晕。可半天没听见晏苏离的动静,她转身看去却发现母亲的脸上依然充满了忧虑,丝毫没有婚事取消的喜悦。
娥皇又坐了回去,还未开口晏苏离便说:“作为你抗旨的惩罚,蛇帝让你去蛊坛饲蛊。”
娥皇的脸又“唰”的一下变成了白色,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就连握着晏苏离的双手也不停的颤抖,刚才的喜悦瞬间被恐惧取代,显然,对于饲蛊她并不陌生。
晏苏离握住她颤抖的双手说:“是母亲的错,母亲就不该接你回来。你要是留在九黎又何至于受这样的罪,母亲对不起你啊!”
“母亲不必自责,我毕竟是母亲的女儿,是青丘的少主晏娥皇,我若离开陛下必定将怒火全部撒在母亲及族人头上,若那样的话我就成了青丘的罪人,我就算过得再好也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要怪,就只能怪女儿命不好了。这个结果也不错啊,至少我不用嫁给猰貐了不是吗!”娥皇反握住晏苏离的手,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听到安慰,晏苏离将娥皇搂进怀中紧紧的抱住:“我可怜的女儿。”
感受着怀中的温暖,娥皇又忍不住想起另一个人的怀抱:“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嫁给猰貐,至少下次见面时我还是我,那个独一无二的,最干净的娥皇,那个可以挺直腰杆站在你面前的娥皇。”
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姚重华逃避穷奇追杀时那狰狞,却让她感到温暖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