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将小孩儿收住了,哭声方渐声歇了。
她料想这老妇在汴京的儿子怕早就不在了,不然前世也不会沦落到那等烟柳之地去。
只是前世她所见只老妇一人,未曾见过这漂亮小子,莫不是他俩前往京都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故?
慕言春眼神渐渐锐利起来,若果真依老妇所言,那她这身世倒实在凄惨,这小孩儿也确实可怜。只是……一个寻常老妇能有那等伺候人的手艺么?
她并不介意一个人是否藏有什么秘密,这是别人的事,她并没有戳人伤疤,故意探人私密的习惯。只是若她果真这般藏而不露,那她苦心救她一番不就毫无意义了么?
她藏着身份在自个儿这儿呆着,若出了什么事可是自己担着风险。她早不是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孩子了,怎么可能做这等有害无益的买卖!她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见了一个便救上一个。
耐心斟酌了一下措辞,慕言春这才开口,“若果真如此,我也实在无能为力,只能送些碎银于你们当些盘缠了。不满你说,我虽是这侯府嫡小姐,可资质有限,既不如姊妹们容貌过人,有无什么特别才艺,在府中日子不比旁人好过……实在帮不得你们。”
说罢长叹一口气,言尽而意未尽。
可这一番话却叫老妇白了脸,她方才煞费苦心说那一番遭遇,可不是为了那些碎银。莫说那些银两出门在外她一个老婆子保不保得住,便是保住了他们也不一定熬得过这个冬日,再者……老人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她隐隐直觉,即便她投奔而去,怕也找不着活路。
此时正好从天降下来这个活路,却在她以为得救之时,又将她拒之门外。她若果真拿了银子,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她自己遭罪也便罢了,可若是这个孩子也跟着她受累……
老妇满目苦色,咬牙跪倒在地,“小姐,老妇别无所长,只有一手制药养容本事,乃是幼时从师一野游道士所学。若小姐信得过我,老妇愿常伴小姐左右,为您尽一份薄力,只求小姐能让我孙儿吃口饱饭。”
方才只说天灾**家庭艰苦,却将自己本事一句不提,如今又为了这小儿主动开口……果真,这二人来历有问题。
至于野游道士之说,她半个字也不信。
莫说如今遇不遇得着,便是遇上了,道士也不会教授一农夫养颜本事,这等本事,多是大家祖传之秘术,既然要用到这人,慕言春也不愿深究。
她颔首微笑,显出有几分为难的样子,“可若因我之故,扰了你们亲人团聚,倒是我的不是。”又微微蹙眉,“若你二人真心跟随于我,我必涌泉以报,绝不会亏待于你。这孩子,我必会令他成才,其生活待遇同大家子别无二样。”
不过是区区一个孩童,慕言春如此厚待,其中涵义不言而喻。
老妇目光凝重,严肃且钦佩地看着慕言春,“老妇姚氏,今后任凭小姐差遣,必鞠躬尽瘁,绝无二意。”
彼投我以桃李,匪遇也,永以为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