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琉珠身体微微一颤,缓缓抬头,“这三小姐和小小姐奴婢尚能理解,可张管家、三姨娘和江姨娘又怎么会……”
她不敢相信,“张管家在府中多年,没听闻同二小姐有何牵扯。而三姨娘性情是府中最最温顺的,她吃斋念佛多年,是最不会害人的。再说江姨娘……江姨娘不是同二小姐关系极好的么?”
慕芩雪拂去掌中枯叶,语气轻柔和煦,却藏着丝丝阴冷,“三姨娘性情温顺?即便她当初嫁进来的时候格外温顺,可这么多年下来,见识了这府里的各种伎俩,她还能如从前那般么?”
“若她没有儿子……若她当年只生了一个慕幼萱,说她不问世事我还会稍许信个几分,可咱们府中子嗣本就不多,若是慕晋临不在了,你以为谁最有可能成为这靖安侯府世子?”
慕芩雪眼波流转,藏着尖锐锋芒,“或许这世上真有那等心性纯善之人,可我不信仲念薇她是。”
听至此处,琉珠便已晓得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小姐认定的事,她做奴婢的只能说是,不能说半点不是。
慕芩雪坐回桌边,语气和缓又道:“我从前一直以为江氏是个没甚骨气的迂腐之人,后来才发觉我错看了她。她在这府上瞒过了所有的人,连我都被她骗了过去,眼睁睁看着她夺走了原属于我母亲的东西……她这样的人,你真的以为她会真心同一个人交好么?”
“似她这般人,一旦同某人交好,往往意味着她有所图谋,这个图谋是大是小并不打紧,关键的是这必非什么好事。”
“至于张管家……这件事便不是你该晓得的了。”
慕芩雪接过琉珠递过来的热茶,啜饮了一口,方吩咐道:“你既然已晓得此事关节,便该明白此事的厉害。我猜想,慕言春那处或许能探出几分消息,你替我将那丫鬟叫过来,也到了该用她的时候了。正巧也可以借此试探她的忠心。”
“那个丫鬟?”琉珠呢喃一声,有些疑惑。
“便是前几月被关在佛堂里的,伤得不轻的那个……”慕芩雪微微蹙眉,对琉珠的迟钝有些不满。
琉珠暗骂一声自己蠢笨,才想起来那个不开窍的蠢丫鬟,立刻点头哈腰答道:“奴婢这就去办。”
因了方才愚蠢举止,琉珠将此事办得尽心又尽力,恨不能剖开胸膛让大小姐看一看真心,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八哥儿从后门小道儿上带了出来。
她一边催促着八哥儿快些走,一边跟八哥儿大概提点了几句,免得到时她不懂得规矩,不小心得罪了大小姐。她自个儿受苦便罢,若连累她跟着一起受罚便太不值当了。
八哥儿赶到了湘君院里,慕芩雪上下将她打量了片刻,才笑道:“看来那二小姐待你极好,不出几月,面上的伤便丁点没有了。”
她捏起茶盏不慌不忙地呷上一口,颇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怎么也瞧不出是特意打探敌情的。
八哥儿是最不会瞧人脸色的,看着慕芩雪这般表情,心中怎么也摸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想起刚才自个儿被琉珠交出去时小姐面上的愉悦神情,才迟钝得觉得这回被叫出来应当是件好事。
故而半点不觉得害怕,在一众丫鬟中倒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