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那小外甥风姿不似凡人,竟能引得洛阳百姓争相围观,这么说着,我也想去看了。”这时,王衍也笑着接了一句。
而王澄此时却是看向了乐宁朦,他想到的是乐宁朦之前说过的一句话:“王家三子不如卫家一儿,五娘,你未来的夫君会比王郎君更加华美。”
她竟是连这也能推算得出来么?
孙子荆刚出去没多久,立刻又有人声传了进来。
“谁家子弟,何处璧人?竟引得万人空巷!”
而随着这一声朗阔的声音传进,又一名华服贵气英朗逼人的男子携着一人从厅外走了进来。
“武子,抱歉,刚才我的马车在新亭口堵了一会儿,现在才赶到你这里来赴宴,让各位久等,不甚惭愧!”
那人朗声说着,如刀刻般硬朗的脸上露出一抹俊爽豪气的笑容,这个人气度华贵,却如同出鞘的剑一般凌厉逼人。
而乐宁朦在看到他时,那清亮的眸子也陡然睁大,一瞬不瞬的看向了这个男人。
淮南王司马允!
他怎么会来赴宴?难道王济与他也有着不一般的交情么?
“不晚不晚,来得正是时候!”王济立刻应了一声,又请淮南王到正北上座,接着,便对乐宁朦和卫璪介绍道:“这是镇南大将军,淮南王殿下!”
卫璪客气的施了一礼:“见过淮南王殿下!”
而乐宁朦却一声不吭,只呆呆的看着淮南王出神,还是王澄暗自捅了她一下,她才猛然回神,也颔首施礼道:“淮南王殿下!”
淮南王心中也是大疑,暗道:这小郎君何故看我出神?想着,他便已问出口:“这位是?”
“这是乐家的小郎君,是我的一个朋友。”王济这般介绍道。
听到朋友两字,淮南王的神色大惊了一下,要知道,这世上还没有几人能被王济视为好友,而他这辈子最为推崇之人孙子荆都已是知天命的老人了,一个看上去顶多刚刚束发的小郎君竟能得他如此敬重?
因为王济的一句话,淮南王也不由得多看了乐宁朦几眼,方才坐下。
而就在他坐下之时,门外又有两人走了进来。
“听闻骁骑将军大宴宾客,某不请自来,还望将军恕罪!”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前面的锦衣华服,年约三十以上,国字形脸,身材高大,体态微胖,而走在他后面的却是一个身材瘦削的俊秀少年,那少年紧紧的搀扶着他,一幅唯唯喏喏十分恭敬的样子,可当他抬起头来看向众人时,那目光中透出来的一丝邪异狡诈却是无法让人忽视。
这个人竟然是……
比起淮南王,这个人的出现更加令乐宁朦大惊!
孙秀!
淮南王是常山公主的同胞兄长,王济的妻兄,到底沾着那点亲戚关系,两人之间有些往来也还说得过去,可是赵王司马伦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孙秀是赵王的宠臣,赵王昏聩,几乎所有事情都要问过孙秀之后才拿定主意,也便是因为孙秀这个奸诈之人所施诡计,昏庸无能的赵王才会想到借贾后之手毒杀太子,然后再假惺惺的打着为太子报仇的幌子废黜贾氏而自立功勋,从此架空天子,权倾一时。
乐宁朦无法忘记的是,赵王自立为帝后,孙秀作为他的辅国大臣对曾经得罪过他的人进行了一次血腥的清洗,石家灭族,而因为石氏与石家沾了一点关系的乐家也终日惶惶如惊弓之鸟,石氏为了向孙秀邀功表明绝无反叛之心的诚意,便想出了拿她来献给赵王的馊主意,当时,她的名声已然宣扬开来,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乐氏女有安天下之能,亦有乱天下之胸襟,得其者必得天下!”以致于诸王对她都有抢夺之心。
而孙秀更是多次暗中派人对她进行抓捕,想要将她掳进自己的府中。
前世,她第一次见到孙秀时,是在石崇的金谷园,那时,他还只是潘安的一个小吏,没想到这一世这么快,他就已成为了赵王的幕僚。
按理说,王济与赵王并无任何交情,而且王济对孙秀多有鄙溥,这两个人又怎么会有雅致来参加王济的宴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