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去青州接,遣个主簿把每个下船的人掌握的才能都记下来,打过仗的、会造船的、石匠、木匠、铁匠、医匠,有才学的、会种地的,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我就不信了……不对,你们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这些,可不是单纯为了行商啊!”
燕北说了半天才发现,三人始终没跟上他的眼光。此言一出,三人都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你说这么多又是商队又是买卖的,最后你说你不是为了行商……那你为了啥?
“如果行商,上谷和渔阳就已经够了,渔阳是幽州最大的商市,上谷是最大的互市。其他几个基本上都是赔钱的事,但是得做,必须要做。这件事如果做好了,几年之后辽东便能养得起十万雄兵!”
燕北这话说的极大,简直是夸下了海口,整个人更是不顾形象地几乎趴在羊皮地图上,指着鲜卑说道:“塞外鲜卑都在互相争夺,每年都打仗,而打仗本身就是件耗资巨大的事情,而且……利更大!简而言之,在他的部落面临作战的时候卖给他两千步卒,供他驱驰半年,他该怎么回报我?如果他赢了,这些步卒回来的时候每人骑一匹马,过分吗?如果我想买下敌对部落的奴隶,是否价格很低?还有那些战利,我们缺少粮食,买回牛羊猪狗,知否也会比在汉境内便宜?”
仗还能这样打?商贾还能这样做?
“商贾不是买卖,那是最次等的,难道诸君不知先秦吕不韦以商贾易国?良将难道只会等着敌人打过来吗?天时地利皆可为用,好的将军要自己控制战斗,而好的商贾也是一样,有买卖要低买高卖奇货可居。那若没买卖呢?掌控买卖,只需要做很少的事便可掌控大局势变动!”
燕北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股狂热,额前的青筋暴起,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而三人却谁都插不上话,只能呆呆地看着等待他的下文。
“抢走一个部落的牛羊战马,就会让他们的勇士无马可骑,无粮可用,势力必将减弱,他们便不会在寒冬来临前的部落争斗中存活下来……一把火烧掉马场,周围各县的马价就会上涨;战争来临前粮食与兵器价格像射出的箭矢;收买高句丽的主簿便能掌控他们的朝政!”
说出这句之后,燕北才有些心虚地偷瞄了一眼三人,见到三人眼中浓浓的质疑,他的语调也减弱下来小声说道:“好吧,除了抢马会使部落被打败之外,剩下的燕某都还没有试过,不过我觉得应当是可行的,所以我想试试……沮君,你觉得,如何?”
沮授看了燕北数息才长出了口气,轻声问道:“将军,您不做商贾做将军,真是屈才了。”
“沮某不知商贾之事,不过世间道理大体相同,沮某觉得将军所言之事,或许真有可能。”沮授说着,又觉得自己居然信了燕北这一番话,自嘲地笑了一下,这才说道:“您说的事情太大,成败且在两说。这些事情耗时太久,眼下的钱粮若不解决,我们这个冬天都撑不过去。”
燕北笑着摆手道:“不会,至少我们手里还有些钱财,若到粮食大收还不够的话,可以先扣下交与州府的赋税,再去鲜卑买些羊猪回来,应当是够的。”
“对了,将军既然要扩大铁邬,辽东南部的栎木林可做弓弩矛杆,千山亦有铁矿,这都可以利用。不过短时间最有成效的,应当是辽东南的盐场,这个可以尽快搭起来贩卖。”
听到沮授这么说,燕北鼓掌而笑,“没错,首个商队,便定在鲜卑与襄平,卖出盐块购入牲畜、兽皮。汶县沿海应当有盐铁官,那里离襄平最近,派兵把那里的盐场围起来,由士卒看管晒盐,襄平也要置盐市。”
“这……将军,这与律法不合吧?”
光武帝改盐铁制度,产盐多的地方置盐官、产铁多的地方置铁官,都是管理盐铁市税务的,就沮授所知没有谁直接把盐场围起来。燕北这般做派,简直与揣着官印的叛贼无二,都直接不理会朝廷律法了。
“没事,你又见过哪个州府不管郡中俸禄的?”燕北摆着手满不在乎,笑道:“燕某理解刘公,此一时彼一时,州府也不容易。所以刘公也当理解燕某,此一时彼一时,燕某也不容易。”
说罢,他还狡黠地笑笑,拍拍沮授的肩膀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传令士卒好好休息一日,明天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