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丈以上尚是水,十丈以下全为烟。
况复百丈与千丈,水云烟雾难分焉。
初疑天孙工织素,雪梭抛掷银河边。
继疑玉龙耕田倦,九天咳唾唇流涎。
前有瀑布挡路,后面追兵已到,石萝依无计可施,站在悬崖边上发呆。
杨玉环等人很快就追了过来。
杨玉环见石萝依已无路可逃,稍微松了口气,竟然又摆出一副笑脸,装作风度翩翩的样子,向石萝依抱了抱拳,叹了口气道:“姑娘丰姿绝世,在下实切想慕。自从姑娘不辞而别,久不见姑娘芳容,在下甚是想念。令姑娘连夜奔波,想必极为劳苦,在下也深感惭愧。还望姑娘恕罪,在下已略备薄酒,特来邀姑娘同回山寨,与姑娘赔罪,把酒言欢,日后结为夫妇,恩爱和睦,共矢百年之好。”
石萝依看着这个面善心狠的男人,只恨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如果可以,一定要把他剁做十七八段,拿去喂狗。
她看了看一泻而下的瀑布,只见烟云弥漫,看不清潭底。石萝依的心情又变的很复杂,星相家李助说王流这孩子命中克水,难道真应该死在水里吗?
难道人真的应该相信宿命,就像朵野花,随风而飘,不应该有任何挣扎?
杨玉环背着双手,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愉快而得意的神色。
那十五六个粗汉,在寒冷冬季的清晨,却还赤着膀子,向人展示着自己身体的强壮。
一块石头边,几朵不知名的白色野花已经开放,在这个寒冷萧瑟的季节中,绽放自己的清芳。
山风携着花儿那淡淡的香气掠过,又飘散在风中。
这些花儿总是默默的生长,安静的开放,在属于自己的短短光阴里,也努力给世间带来淡淡芬芳。
石萝依很喜欢花儿,尤其喜爱开放在山谷里的野花。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朵野花。
山谷中的野花,却总是无法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突然走了过去,摘了一枝白色的小花,放在鼻前闻了闻。
一缕淡香拂过鼻尖,很快又流入心田。
石萝依就笑了。
潭底的水雾在浪花的激荡下,也像一缕花香,自花上轻轻飘散。
聚集的水雾,也像一朵轻云升起,洁白、美丽而飘渺。
石萝依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就像一个立在云中的仙子,在俯首观看尘世间的一切。尘世间所有的是非恩怨,又怎么会和纤尘不染、高雅脱俗的仙子有关?
她突然抱起王流,也就是那个孩子,吻了吻孩子的脸蛋,然后先迈出右脚,轻踏在这圣洁无暇的云朵上。
但是她并不是真正的仙子,所以她立刻就掉了下去。
掉落的速度总是很快。
杨玉环连忙奔来看时,哪里还有二人的身影。只见白雾飘散,黝黑色的深潭,就像是阴曹地府的入口。
潭底的冷气升腾,杨玉环立刻就打起了寒颤。
那十几个不怕冷的大汉,也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肚腹,他们也感受到了一股从来都没有过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