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罢了,登门拜访这种事糜竺还不屑为之。毕竟没有高夜在背后,甄家在颖都根本什么都不是!
但事情总归是要去做的,甄家不便去登门,但是来求高夜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只要高夜一句话,甄家又怎么敢不听?更何况糜芳和高夜本就相交多年,再加上有赵云的这层关系在,合作之事可谓是水到渠成,这一点糜竺几乎是从未担心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糜竺这才开口说明了意图。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哪知道坐在上首的高夜闻言,却是淡淡一笑道:“子仲所言,大为不妥啊。”眼看着糜竺、糜芳兄弟俩一脸懵逼,高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同殿为臣,都是为主公做事,又何来联合之说?更何况天下之大,商事之繁,又岂能尽归于一家之手。主公都做不到啊,子仲,你说呢?”说着高夜对糜竺笑了笑,拱拱手道:“年关将近,事务繁忙,我就先告辞了,子仲勿怪啊。”
高夜说罢,便即起身,糜竺、糜芳闻言自然也不敢多留,亦是拱手相送。高夜走到雅间门口,却忽得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糜竺道:“我听说糜威那小子在青楼,一夜缠头三万贯,子仲,公务归公务,孩子该管还得管啊。”说罢也不等糜竺回话,随即离去,只留下屋内面面相觑的兄弟俩。
直到高夜走了好一会,糜芳才一脸不解的问道:“大哥,你说明曦这是什么意思?这明明是合则两利的好事情,他怎么就不同意呢?这甄家如今有明曦的支持,往后只怕这买卖更加的难做喽。”
糜竺闻听糜芳之言,却是摇了摇头,轻咂了一口酒,这才缓缓言道:“唉,还是司徒看得远啊,今日之举,是你我欠考虑了。”说罢却又失笑道:“无怪乎人家少年成名,如今位居三公,而你我只能在人家的羽翼之下啊。”
糜竺不说还好,一开口反倒让糜芳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急忙问道:“嘿呀,大哥!你就不要跟我打哑谜了好不好。”
糜竺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又是长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自己就算是不满,该教育还得教育不是。因此糜竺看着糜芳,缓缓言道:“司徒方才所言,有一句最是紧要,没听到司徒言‘商事岂可操于一家之手’吗?甄家,就是那个在商业上要和我糜家分庭抗礼之所在啊。”
“我还是不懂。”糜芳烦躁的挠了挠头道。
“你啊,平日里叫你多读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你就不想想,我糜家如今已经富甲天下,若是独霸商业,司空岂能不担心?甄家的入场,其背后不单有司徒的助力,更有司空在后面推动啊!毕竟两家争斗,才是司空所乐见之事。若是咱家和甄家联合起来,要不了多久,必有狂风暴雨!到那个时候悔之晚矣!”
糜芳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不会吧,司空可也在咱家的买卖里掺了一股,咱们挣得多,司空该高兴才是,怎么会……”
“你是在商言商,可司空不是商人!说不定将来这个天下……咳咳,所以你觉得司空会在意你帮他多挣多少吗?江山社稷才是重中之重!司徒就是明白这一点,行事才越发的收敛,你往日里可曾听过他如此隐晦的提醒?你听司徒出门的时候说了什么,说威儿一夜缠头三万贯。威儿才十三岁,哪去过什么青楼!三万贯啊!放在二十年前都能买一个县令了!这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我,钱多了也是祸啊……司徒叫我多顾顾家,是该管管这个不肖子了。”2855
糜芳眼看着糜竺不住的拍着自己的大肚子,又听得糜竺的言语,终是长叹了一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唉,想要安安心心的赚个钱,怎么这么难啊!”
糜芳的话音未落,糜竺随即怒目而视,直把糜芳吓了一跳,一脸茫然。只听糜竺声音略有些严厉道:“谨言慎行!”糜芳顿时一激灵,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只听糜竺又叹了一口气道:“好了,这里除了你我兄弟再无他人,可你要知道,隔墙有耳啊。以司徒之能,如今都如履薄冰,你糜子方还不知收敛么!”
眼看糜芳忙不迭的点头,糜竺这才点点头道:“你以后行事,更要稳重。合则两利,呵呵,如今看来是合则两害啊!甄家入了场,绝不能掉以轻心。司徒啊,哈哈,当真不愧是司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