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王氏本就因怀胎时心思繁杂惶惶不可终日而伤了根本,如今生产又得不到良好的引导和照顾,折腾了这整夜早已筋疲力尽,只怕齐念要再晚来个一时半刻,终将是要母子俱损了。
看了王氏这惨状,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血,会有这么多,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催穴过了半晌,本已陷入浅浅昏迷的王氏终于虚弱的苏醒了过来。
齐念这才松了口气,缓缓的收了针。
王氏睁眼一见她,面上顿时便露出了欣喜的神情,艰难的张了张口,“四、四小姐……”
“你先别说话,不要浪费力气。”齐念又执起了她的手腕把了脉,方沉吟道:“你现下这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失血过多且力气耗尽。如今,你与孩儿,只能保得住一个。”
听了这话,且不说王氏蓦地闭上了双眼,就连齐鸣都暂且放弃了挣扎,只兀自呜咽着想往这床边爬来,却被阿瑶死死的压制住动弹不得。
齐念难得仁慈的没有打断王氏在心中思考着如何取舍,是保全自身呢,还是坚持要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留下孩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这生死之间的挣扎倒显得如此缓慢。
不过须臾,王氏便颓然睁开了双眼,轻声问道:“我这孩儿他……他还好么?”
齐念以手心紧贴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方柔声道:“他很好。他虽在这数月间老是因你而心情不太好,但他很坚强,努力的让自己日益强健,就等待着今日能够睁眼见一见这尘世间的繁华若许,花开花落。”
许是姨母生前曾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期盼不已,渐渐的潜移默化,便也触动了她心底里最为柔软的那一块心肠,竟莫名的对王氏腹中的这个孩儿心生爱怜与欢喜。
“那便请四小姐,替我保全了孩儿吧。”王氏忽得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紧紧的抓住了齐念的手,似乎是要把恳切的希望全都寄托于她的身上,方有勇气做出这个决定。
齐念心中掠过一丝不忍,却还是尊重了她的意愿。
她反手握紧了王氏苍白纤弱的手,慢慢的放回了床铺之上。她定定的看着她,微微颔首,“好。”
王氏这才似放下了心,美目流转间竟有这惊人的光华迸发而出,她深深的看着被阿瑶强按在椅子上的齐鸣,缓缓冲他绽放了一个此生最美的笑容。
齐鸣自胸腔之中发出一声沉闷的悲鸣,那一双格外清隽的眼眸,自眼角滑落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齐念倒也不是不想让他们二人最后诀别一番,只是依王氏这模样怕是撑不了太久,如若孩儿还未取出她便已然身亡,那么便辜负了她这良苦用心,连孩子都无法保住了。
其实依这形势看来,如若王氏想要自己活下去而不顾孩儿的话,其实能保住的可能性并没有让孩子活下去大。
除却一开始非要执着的将这个孩子留下那糊涂心思之外,王氏倒始终都算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将麻沸散药包放置在王氏的口鼻之上将她麻醉了,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齐念出去了一趟,使唤了王氏院中的下人们找来了许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