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已然前途无望,更加怨恨父亲当年的一意孤行而置华府于不顾,难道你也不在乎你自己,与你娘的身家性命么?”
华玹那张静若死水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他微微抬起了双眸,只静静的瞧着眼前这位从来都毫无瓜葛的七妹。
这两位虽血脉中都流动着相同的血液,但只因着彼此境遇和心性不同,这才成了今日这般尴尬又可笑的场面,明明是至亲,却是连陌生人都不同。
妙嘉公主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他,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见他下意识便逃避这个问题,齐念不由得只轻蔑的看着他,“原来华府的二公子不过只是个虚有其表的男子,既不懂得何谓爱情,更不懂何谓亲情。似你这般自己赖在泥潭之中不愿自拔,却还拖着其他人一起的,当真是个懦夫……”
这话自然只是激将法,但华玹尚不过只皱了皱眉头,四姨娘却是十分激动的又尖叫了起来,“你这贱人知道什么!竟敢这样对我的玹儿说话!他可是当朝的驸马,是你的兄长!”
这人当真是可笑至极,刚刚还在仗着公主的忍让百般欺辱公主,现在又抬出沾了她的光才有的身份来威慑旁人,可见这人性之卑劣轻贱,在四姨娘这里体现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她虽骂的声嘶力竭虚张声势,但齐念却是瞧都不瞧她一眼,只定定的看着复又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去的华玹,亮得惊人的双眸只闪现而过一丝不屑的光芒。
至此妙嘉公主才知,身边的这个令人惊讶的少女,是真的很瞧不起她这同父异母的兄长,刚刚那些话,并非全然都是激将。
楼下的喧哗之声已然渐而逼近,由李锦贤带头,恐怕之前花厅之上的客人,这会儿摸约都来了大半。
此时已然大势将去,瞧这情形,再坏也不过如此了。
虽并未顺着自己的心意发展走向,但只要妙嘉公主不计较,那便能留住这母子二人的性命。当然,性命是最要紧的,只要罪不至死,其他的便也就好办了。
只是就在这瞬息之间,谁也没有想到,那四姨娘在被数次忽视了之后竟勃然大怒,似失去理智一般忽得双手高举过头顶,费力的将一只珐琅雕花的落地大花瓶给狠狠的掷了过来,瞧这架势,仿佛是要致人于死地一般毫不留情。
她那心思,可全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四姨娘未曾生育二公子华玹之时,正是命如草芥卑微至极,她不过只是个供人取乐的舞姬,被人当作是物件一般送给了多看了她两眼的华章。
那时的华章正十分的不耐华夫人的种种管制与约束,是而便非要与她对着干,将刚被送入府的舞姬也收入了房中做了姨娘。
这便令华夫人格外的记恨于她,那些年亦是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当真是难熬极了。
再加上她本就性情愚钝不讨华章的欢心,她便更加方便的成了华夫人的出气筒,想打即打想骂即骂,虽身为姨娘,过得却连最下等的丫头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