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三章 亲上浩雪

着江猴两鬓斑白的头发，看着他从一个二三十岁的小伙，到如今有些许老态龙钟的样子，看到他就会想起阚冬跟孙思药他们。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长生，一些人因为天资问题，最终无缘大道，他们穷其一生，为的也只是这么点奢望，但是大道无情，不会可怜任何人，它只会压榨甚至打压所有人。

    楼乙叹了口气，对着江猴说道，“起来吧，随我一道上山吧……”

    “属下谢过楼主了！”江猴慢慢站起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楼主对他有知遇之恩，否则以他这等资质，只怕百余年前就该死掉了。

    如今不仅身居高位，更是子孙绵延，在问仙楼中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安全的家园，他的天资有限，可是他的子孙后代还有机会。

    如果他将自己的功德全部用到他自己身上，兴许还可以再延寿多些时日，但是他清楚的是，以他的天资，断然没有机会突破到炼虚期。

    与其白白浪费那么多的珍贵资源，还不如将它们留给子孙后代，如此一来即便他闭眼伸腿的那一天到来，子孙后代也会因为他的努力，而拥有不一样的未来。

    然而楼乙看着他，内心更多的是愧疚，他觉得很多人都是因为他的漠视而离他而去，江猴的命他想保住，至少在自己成功飞升之前，尽可能的帮他延寿。

    以前是他没有能力，而如今他勉强可以炼制八品灵丹，那么也是时候考虑炼制一些【灵寿丹】了。

    不过此时要等到北域事了之后，等大局尘埃落定之时……

    楼乙带着众人飞离了清平县，脚下的群峰呼啸而过，极短的时间内，他便带着所有人来到了浩雪宗的脚下。

    如今的浩雪宗已然大不相同，楼乙原本的意思是，扶持浩雪宗成为北域乃至整个北州的代言人，可是如今的局面，显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没有选择直接飞抵浩雪宗的大门，而是一步接着一步，慢慢的沿着宗门山脚下的青石阶向上攀登。

    众人一语不发的跟在其身后，就连虎痴也极为罕见的没有抱怨，他似乎看到了楼乙脸上的追思，他知道此地对自己的头儿来说十分重要。

    楼乙在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惊动了浩雪宗，王凯就站在山顶的山门前，凝视着山脚，作为浩雪宗的掌门人，经过这百余年的沉淀，他已经明白自己肩负着的使命。

    在他的身后乃是一群年轻的，充满朝气的孩子，他们憧憬着自己，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然而百屠家的所作所为，惊吓到了这些孩子，让他们提前感受到了恐惧，甚至有些畏缩不前。

    他们还太小了，让他们理解什么叫做大义，什么叫做一往无前，似乎有些太过难为这些只有十岁不到的娃娃了。

    如今整个浩雪宗尚还健在的客卿长老，就只剩下老毒翁一人了。

    只不过他如今也已经起不了身了，此刻就呆在自己的洞府中，等待着那一日的到来，只是听照顾他起居的弟子说，他总会在深夜里默默的念叨着一个名字，一个叫做华溢海的人。

    王凯其实并不知情，但是曾听恩公提起过此人，好像是跟恩公一起参加过当年北州大会的师兄，他后来去了中州后，便再也没了音讯。

    守护浩雪宗的重担，全都落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这副担子他扛了百年，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地位越高，责任也就越大，权利往往也需要担当，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勤勤恳恳，矜矜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之情。

    这一日他感受到了阵法波动，便也看到了楼乙上山，这一次再也没有那些客卿长老的阻拦，可是他的腿却怎么也迈不出这山门。

    不是他被施了定身咒，而是冥冥之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在审视着他这个浩雪宗的宗主，他的行为举止，牵动着整个浩雪宗的命运，这一步他不能迈。

    两人的眼神似隔着无数道阶梯，在中间位置汇聚在了一起，楼乙笑着说道，“不错，有点宗主的样子了……”

    同楼乙的微笑洒脱不同，如今的王凯内心无比复杂，可以说他能有今天，都是楼乙赐予他的，它曾暗暗发过誓，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报答这份恩情，可是如今呢？恩公就在山脚下，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不能上前迎接。

    “对不住了恩公，它们都在看着我呢……”王凯喃喃自语道。

    楼乙眼中的王凯也已是中年模样，脸上多了许多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极为明亮，隐隐有睿智的光芒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