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会长命百岁。与天齐寿,可是朕不信。朕以为他就是个被人利用的工具,一个想获得地位权力的奸诈之徒,既是神仙何惧刀剑乎?朕要你们看清楚他,巽元子,这个张明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和你们一样有心肠有肝胆?”
张明德被押上来的时候,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神志模糊得被缚在十字形的刑架上时他才清醒过来,看到眼前是熟悉的皇子们张明德突然很想笑。胤禩的表情只有憎恨,就像真正被陷害的人看到罪魁祸首时那样的憎恨,胤禟畏惧面具下掩盖的是对血腥的期许。没错的他想看到血肉横飞的场景,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还有谁,哦,胤祉是真的在害怕。胤祺闭着眼是在念佛?他难道忘了也曾向自己问过是否有缘大宝?其他人都是那个样子,既恐惧又想让自己快点死去,再无后顾之忧?可笑之极的所谓皇族……
张明德只看了一眼康熙,他不敢再看第二眼,帝王的龙息让他的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而且还有人有类似的气息,张明德看过去。在第二排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双眼,四贝勒……他果然不是凡人,但是星图不是指明了正主,又怎么可能会错!这都是怎么回事?!
不容他多想行刑人的第一刀下来了,眼皮覆盖下来张明德看不到了,在忍受到第二十三刀后他痛苦的呻吟出声,割掉舌头不能说话,可这支支吾吾的闷哼更揪人心。血色中张明德想起了一件事,十年前的某个初秋,他应邀去八贝勒府看相,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名叫琅茹茹的女孩儿,她说“心中还有欲者,一个连自家性命的年限都看不准的命师,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只能活到二十呢?”她还说:“你这个徒弟我可收不起。十年之后你若无事再说吧。”这件事张明德早就忘了,可偏偏在将死之时想了起来,他又猛然想起似乎就是这个女孩儿嫁进了四贝勒府,张明德忽然就想通了,变数!变数!
这时就听有人叹息道:“都说了你修为不够,进了红尘必定有性命之忧,你却偏偏不信我这个老头的话,看看,应验了吧。”
张明德不能视人,灵识却能看到自己对面悬空坐了个道士,破衣烂衫,瘦小枯干,稀疏的白发在头顶挽了个发髻,又用一截树枝当簪子。此人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师傅,张明德见他如同见了救命稻草,“师傅,徒儿知错了,求您救救我!”
“你知什么错啦?”老道士笑眯眯的问道。
张明德惨笑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学业有成,通晓过去未来,可今日才发现所谓知晓天命不过是误入歧途,所谓长生不死术在龙息之威下竟起不到半点作用,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以为爱新觉罗玄烨是三千界的九五之龙投胎,原来他竟是天外天的龙主,而且我更是看错了这一界的真相,卷入大神相争岂会不死?”
“嗯,看来你真是看明白了。不过要是让你再选一次估摸着还是会出山,你啊,就是凡心不死,争胜之心不死,结果输的连肉身都没有了。”
“师傅找到师妹了吗?”
“找是找到了,不过已经乱七八糟的进不了我的门,时机不到时机不到啊。对了,你是不是见到琅茹茹啦,感觉如何?”
“变数。”
“嗯嗯,总算是看出来啦,就是说啊,这三千界红尘地居然有了两个变数,而且还……喂,我说你,偷听够了吗?”
老道士看的方向正是胤禛所立之处,胤禛顿时一惊,他啊了一声向后退去,胤佑扶了一把他道:“四哥,站稳了。”
胤禛示意自己无事,脸色却是发白,行刑时他就感觉到了异象,也看到张明德灵魂出窍的样子,苦着脸跪在地上正在向谁说话,可是来者胤禛看不到,心法运转依稀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这些话放做其他人一定是云山雾绕的听不明白,可胤禛却能听懂个大概,直到听到琅茹茹这个名字他的心一动,法术就乱了,可能就是因此被那人发现了,突然耳边响起质问声这才吓了他一跳。
“听到了就是你的缘法,嗯,我们过不了多久还会再见的,希望到时候你什么都清楚了,然后把一切都弄稳妥了,万万不要让贫道再费心啊,一件事接一件事,都快累死我啦。走了,徒弟。”胤禛看着张明德在空中的灵魂,他起身对着自己做了个揖便向外飞去,转瞬即消失。这时行刑人道:“启禀圣上,张明德突然气绝身亡。”
张明德之死并没有将谣言止住,胤禩乃星君下凡,仁孝智勇,将是一带明君的说法愈演愈烈,甚至宫中各等人都开始通过渠道要去搭上和八贝勒有交情的线,如果拉不上线的就去巴结九阿哥和十阿哥,甚至是他们福晋家的旁支。短短的一个月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下一任的储君就是胤禩,虽然他被革去了内务府总管之职,虽然康熙帝始终没有明确的态度,但就是这样他们还是坚定的这么认为。迟钝些的跟着大流走,聪明些难免在心里愿意促成这样的结果,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像八爷这样礼贤下士,也不会像他这样“通融”乐于与人为善,有这样的储君将来的帝王,所有人都会过的安逸许多,从更深的层面看,这样的局面更像是一场温和的逼宫,就算你是帝王,能拿民意如何呢?
这些是胤禛看到听到后的感受,他想皇父大约也有同样的体会,可从每次上朝时的表现来看,就算是胤禛也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也许是有决定也许还是想再去试探朝臣王公,康熙帝在十一月过了一半的时候,在畅春园开诚布公的询问了皇子重臣们的意见,“除了大阿哥,请你们写出太子人选吧。众议谁属,朕即从之。”
胤禛没有去注意周围人的反应,他知道那些眼色那些暗语都在表明了一件事,他只是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复立”。这时的康熙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晋卿,胤礽的病如何,是否有所好转?”被问到的人是李光地,在这几个月里文学阁大学士一直保持缄默,所有人也都默认了他独善其身的做法,可是,这个特殊时刻,康熙问的这个很有暗示性的问题的对象却正是他,李光地不假思索正色答道:“徐徐调治,天下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