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键盘,他的嘴角却翘了起来。他转头看了看留在地板上的那根烟蒂和依然躺在那里的身份证,便又抽出两根烟来点燃。依然是自己抽一根,一根放在了地板上。青烟袅袅升起,有些刺鼻,但心情却平复了下来。
“你也希望我写下去,对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继续敲打着键盘。
……
“f点观察到目标在297c位置,预计十五分钟越过2071国界碑。十分钟后进入伏击范围。完毕!”
“各小组注意,目标有自动火力。在未彻底放弃抵抗之前,力求予以击毙。完毕!”
“明白。完毕!”
……
地上的烟烧完了,他便重新点上两根。这不仅是自己全新的身份的成长,也是一次心灵的对话。
“还记得我胳膊上的伤吗?”
“记得。穿透型枪伤,m16打得。”
“骗你的,改锥扎的。”
“改锥?”
“我遇到一个亡命徒,我是全副武装,他只有一把改锥。”
“那你为什么不开枪呢?”
“我忘了我还带着枪,忘了一切的战斗技能。他没忘他拿着一把改锥,也没忘他要杀我。善一旦遇到恶,先受伤的总是善良。所以我后来对我自己说,袁朗,你一定要做恶的善良人。因为你不能让你的部下受伤。”
……
苏钺停了下来。
如今的自己,活了两辈子,会的东西是常人完全无法想象的。而自己的心魔,仅仅是停留在记忆中的一个小小片段。就像全副武装的战士遇到了一个手拿改锥的亡命徒,自己在努力去战胜它,却总在最紧要的关头忘记自己的战斗技能。
仅仅是因为另一个自己的执念吗?还是因为那次战斗?或者是自己部下的牺牲?还是自己爷爷的去世?
是,也不全是。
自己不仅没有割舍掉他所背负的沉重压力,还背负着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可能对另一个世界造成的损失。
他们还好吗?他们在哪里?
还有,还有愧疚。自己从另一个世界而来,成为了这一具身体的支配者,所以总是怀着愧疚。
若是你还在,你想要做什么呢?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身份证,面容熟悉而陌生。看着看着,似乎照片上的人正冲着自己笑。那张脸笑起来,轻声说道:“我离开,是因为你比我更有希望。我已经辜负了很多人,请你不要辜负我。求你,不要辜负他们……”
“我辜负了你吗?”他问道。
那张脸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一点一点凝在了身份证的照片上,熟悉而陌生。面容严肃,目光却柔和。
他笑着点了点头,耳边响起了枪声。手指也在键盘上欢快的跳动起来。
战斗结束,许三多却受到了心理打击。而苏钺却觉得一身轻松。他努力回忆着另一个世界的这部作品,力求把每一个细节都表现出来。
“不能辜负了你。”他对那身份证上的脸说道。
传说上古有凶兽名夕,岁末戗人。夕畏朱色震响,故先民至岁末燃爆竹、挂朱符驱之。故称每岁末日为除夕。
苏钺趴在桌上睡了过去,笑容恬淡。
梦中有人过来和他告别。他知道,那个人或许永远不再出现了,但他的灵魂已经和自己融在了一起。
苏钺,退役特种兵战士,代号“北斗”。
苏钺,国安局秘密特工,代号“快递员”。
第二天被一阵接一阵的鞭炮声惊醒。苏钺伸了个懒腰,觉得比在床上还要舒服。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捡起仍然仍在地上的身份证,微笑着拂过那张脸,就把身份证插进了自己的钱包里。地上还留着几个烟蒂,或许是没放好,有一支倒了下来,在木质的地板上留下了一小条黑色的痕迹。他摸了摸那条痕迹,喃喃道:“这算是道别吗?”便起身去洗刷了。
洗了脸刷了牙,整理了一下头发,他穿上昨天郭婧买的衣服,便要出门。正好看见昨天郭婧买的鞭炮还剩一挂扔在茶几上,就拿到门外点了。淡淡的硝烟味让他觉得很舒服。
先是去了大伯家。苏靖部长估计是出去拜年去了,家里只有大伯母和苏钲两人在家。苏钺坐了一会儿,还收了大伯母的一个红包,便告辞出来,往龙泉山方向开去。
先给郭婧打了个电话,否则自己根本上不去。在路口等了一会儿,就见郭婧开着车下来了。苏钺就把自己的车停在了路边,上了郭婧的车。
郭家很热闹,过来给老爷子拜年的人很多。苏钺也就简单跟郭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就被郭靖拉进了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