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杨清大笑出声,指着他道:“我仲卿兄还会怕了尔等不成?似‘江山如此多1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这等佳句,试问你们谁能做得出来?说出来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就凭你肚子里那点墨水,也配与他比试?”
“呵呵------”
张复亨气极反笑,语带嘲讽地道:“若有真才实学,还怕与人比试?当日我便提出要与李仲卿比试诗词,奈何他不肯应战,今日他又‘恰巧’不在,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要不,你便代他应下这场比试,说个时间,改日我再登门请教如何?”
“此事我可做不了主。”杨清摇了摇头,笑道:“你若是真想得蒙仲卿兄赐教,还是有些诚意为好,否则他可没那闲心教你------至于今日他为何不在,也只不过是昨夜淋了场雨,偶感风寒罢了!若非如此,又岂会容你在此嚣张?”
“请教”二字,本是文人们的自谦之语,其实心里并不认为对方能有资格指教自己------杨清却是刻意曲解其意,用来嘲讽了张复亨一番,更是让他恼羞成怒。
张复亨还待再和他争论一番,身旁的周忱却是有些不耐烦了,抢先开了口道:“多说无益,今日你们杭州士林无人应战,那便算是输了!至于那李仲卿------在我看来,也只是盛名虚士罢了!呵,偶感风寒这种拙劣的借口,今后还是不要再用了!”
“盛名虚士?”先前那位年轻的男子终于站了出来,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周忱道:“你是说,李仲卿名不副实,浪得虚名?”
男子正是于仁。
他此刻的心神都在前方的三人身上,所以浑然未觉自己站出来后,身后杨清唇角那隐隐勾起的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难道不是?”周忱眼都没抬,声音平静地道:“若是他今日在场,我倒是想向他请教一二!可惜啊,他染了风寒------”话语里的嘲讽之意甚浓。
“跳梁小丑,也敢在此大放厥词?便是李谦当日随手所作,题在画上赠予我之诗词,都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于仁性子淡泊,平日里更是深居简出,极少与人有意气之争,今日也只是和好友出来凑凑热闹而已,谁想竟是生了这等事情。以他的休养品性,也断然不屑于参与到此事中来,因此一直都在冷眼旁观,可对方接二连三出言诽谤李谦,就委实让他感到有些气愤了。
难道说,如今的的士人,都是如此目中无人的么?
“哦?那你便拿出来让众人瞧瞧!”
“有何不可?我于仁自认才学平平,写诗写词也只是为了陶冶性情!也许所作诗词比之许多人都不如,可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等做派!今日这诗不是我的,但也要教你们明白,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好!”不少人鼓起掌来。
“哼!”周忱冷哼一声道:“那你就写啊!”
于仁身旁的好友却是适时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别太冲动。
但凡有些名望的才子,都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今日对方才学出众者甚多,李谦的一首诗词或许能胜过其中几人,但谁又能保证,来的江西士人中没有比他诗才更好的?
若是因为于仁的一时冲动,导致损了李谦的名声,而那李谦气量又不大的话,怕是也会对他的擅作主张有所不满,进而心怀怨恨的。
“无妨------”
于仁却是对他摇了摇头,显然对于李谦那首诗很有信心,径直便来到书案后站定。他抬眼淡淡地瞥了周忱等人一眼,便将手中毛笔蘸满了墨汁,抽起纸张,“唰唰”写下了三个大字——
迎客松!
他自然不知道这诗原本的名字,因此李谦只是随手一改,题在画上送给他后,他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毕竟原作之人如今尚未出生------
手中的狼毫一刻不停,行云流水般写了下去。一群已经着急上火面红耳赤的人围了过来,包括面色平静,看似心中笃定,实则有些忐忑不安的张复亨三人。
只消片刻功夫,宣纸上的诗作便跃然纸上,周围已经有人小声地跟着吟诵了出来。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这怎么可能?”
张复亨“噔噔噔”向后退出了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而与他同行的另外俩人,此时的脸色也非常难看,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一般。
反观杭州士子,则是一片击节赞叹之声,终于有了扬眉吐气之感。当然,这其中也有人不太高兴,便是以苏赫与赵鹏为首的一干青枫诗社成员了。
一身男装打扮的林秋芸站在人群中,脸上同样也露出了喜悦之色,只是眉眼间却隐隐透出几分忧虑,方才杨清的话她可听得清清楚楚。
李谦生病了,染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