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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我紧张地问道。
“是我。”哑巴应声道,他那低沉的嗓音让我安下心来,“我把你的衣服给你送来了。”
“好的。”我觉得有些尴尬。
“半个小时以后下来吃晚饭,我们在楼下等你。”
“哦,好的。”我答道。
我侧耳细听哑巴离去时候的关门声,然后立即从浴室里抓过一条长浴巾。拉开了浴室拴着的门,我把头探出浴室瞧瞧,一个人也没有,我才放心从浴室里出来。
哑巴在宾馆的床上放好了我的衣服,是干燥的、叠的整整齐齐的,还有我的背包。
我把身体擦干,套上了自己的衣服,果然还是自己的衣服穿着舒服。泡完澡以后,好像烧退了不少,人也没刚才那么困倦。
我又回到了浴室非常仔细的照了镜子,镜子中的自己的样子很可怕。
我穿的少显出了细脖子和单薄的肩,身体就是一根竹竿,手是两根细竹竿,竹竿上挑着一个圆球是我的脑袋。我本来就很瘦,现在更加瘦了,瘦的很不像样。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看起来有些蜡黄,薄薄地贴着双颊,眼睛大而无光,目光呆滞,双眼发直。
这一次下斗,我真的可以说上丢盔卸甲,要不是哑巴一直在张罗,可能我会把帐篷都丢在山上。我捏了捏背包,已经瘪瘪的,就剩下一些药品和不多的工具。
哑巴身上有种让人觉得奇怪的东西。可能很难搞清楚自己和他处于哪种关系中。他有时候非常的冷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还没有忘记初次和他相间的情景,他一言不发,终日里不是看风景就是假装睡觉。但是在我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又对我非常的照顾。仿佛他的大脑里缺失了某种调节机构,那块告诉你应该如何和别人自然相处的小东西。
我在床上靠了一会,手里一直握着我爸爸的手机,觉得脑子里被塞太满,既无法休息又没法思考问题。最后我决定还是先下去吃饭。
因为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早过了饭点,宾馆里的吃的东西都卖差不多了。
刘裕景问宾馆的服务员:“有啥吃的卖啊?”
服务员是个肿眼泡的中年妇女,没精打采的告诉我们:“只有面条了。”
“面条就面条吧。”好几天没有喝热汤了,能喝碗热汤也不错。
哑巴自然是吃什么都行的。
面条很快就端上来了,这北方的面条和我们南方的面条吃着就是有点不一样。我平时是不吃辣的,但是因为前些天受了寒了,所以往面条里面放了不少辣椒,我吃出了一身的汗,人也轻松不少。
但是我吃不惯面条,尤其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光面条。吃到第一碗还剩一点的时候说了一句:“真戆,难吃。(真傻)”
我们正吃到一半,宾馆里扫地的老头子过来和我们搭话,问:“你们是不是江南这边的?”
我说:“是啊,怎么了?”
那老头听我说是的,他非常高兴马上露出一口我们那边的话:“侬真额是挨面的宁啊?(你真的是那边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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