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琢磨了半日,应当如何开口试探,可觉得无论如何开口,终还是存着浓浓的忌惮心思,于是也就缄默不语。
就这样,两个人相对静默,房间中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几乎都能感受到茶水中的热气缓缓扩散,或者茶香渐行渐远的轨迹。
最后,还是九公主轻笑出声,打破了一室的静默,声音如同那日的琵琶声一般响起,只是这声音中多了几分轻松宛转,九公主笑着道:
“不成想三嫂倒是个闷葫芦的性子!可见三哥倒是说错了,呵呵呵”
云织听见这声“三嫂”,心中不由的一阵怪异,不过只要这位九公主不再想要自己的性命,她想要称呼自己什么,就随了她去吧。
做了半日的心理建设,这才应口道:
“九公主来这安定王府是来寻云倾城的吧,我这就派人引你过去?”
说完这话,云织不由暗骂自己,就算你不想见到这九公主,这么明显的逐客意思,谁能看不出来,九公主若是想要找云倾城,自家的弟兄,难道还不认识路不成?
没办法,云织实在是树立不起对九公主的好感,哪怕这九公主今日一副柔弱明媚的样子。
不知为何,云织见九公主,虽然次数不多,但她有一种敏锐的感觉,这九公主并不简单。
在云织想来,这九公主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子,不像长公主那般骄傲不可一世,盛气凌人,也不像她的母后刘氏一般利益熏心,也不像云倾城的母妃陈氏一般,柔和小意,惹人怜爱。
她更像是一个蛇一样的女子,让人看不透虚实,像是那种会蜕皮的动物,每每褪去一层,就会成为一个不一样的所在,以前所有的痛苦,伤痕,爱恨等等情绪,都会随着时间,而且是很短的时间,慢慢褪去,再也不见光影。
或许,在这些勾心斗角和爱恨痴缠中,九公主总是那个能够拿得起放得下,一身轻松的离开一个故事,奔向下一个故事的人。
这种人,云织觉得危险和不知所措,完全不知如何应对,只好陪着笑。
(三)
九公主听见这话也不恼,娇笑着道:
“怎么,九儿这还没和三嫂好好的玩一会儿,三嫂就忙着要赶我走不成?那我可是不依的,改日定要让三哥好好的评评理!”
云织见九公主给她台阶下,立刻回道:
“云织绝无此意,盼着九公主来还来不及呢,哪里有赶你走的道理。”
九公主笑着道:
“三嫂果真是如此想的?”
云织心中道,我自然不是真心如此想的,你会欢迎一个一心想要你性命的人来你的家中,而且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不能有任何地方得罪的人吗?
“自然是的。”
云织也笑着答道。
就这样,二人面上说着没有什么营养的话头,你来我往,都带着防备和警戒。
九公主又喝完了一杯茶,看着一直在一旁赔笑的云织,道:
“三嫂,不知我的嫁衣准备的如何了,我可是迫切的想要看看三嫂的手艺呢,以前就总听长姐提起你刺绣的手艺,每每都是赞赏,我这才好奇心起,想着马上就要去南夏了,可算是能有机会让三嫂替我好好的做一件嫁衣了,也好让我有个念想”
说着,还有些羞愧的问道:
“三嫂,不会给你添麻烦了吧。”
云织听了这话,心中不由的对九公主这颠倒乾坤的本事极端佩服,你若是真心让我给你做一件嫁衣,那也就罢了,可你是明摆着想要我的性命啊,这哪里是“添麻烦”三个字可以尽述的。
九公主看到云织听到“嫁衣”二字一下子阴沉了的脸色,显然也知道云织对自己的心结在哪里,于是更加羞愧的道:
“三嫂,你千万别怪九儿,九儿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的,九儿实在是怕极了,你也知道一旦我和那人的事情被有心人知道的话,就是陈氏满门人头落地,血流成河的时候,我一个人任性可以,可我不得不顾忌那个人呀!三嫂,你应该能够理解吧,我实在是不得不小心。”
云织看了九公主一眼,心中疑问骤增,危机感也猛然间降临身边,一般情况而言,一旦将为什么要杀你的原因告诉你,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你的死期不远了,另一种可能是,你必须加入到这个阵营,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若是不能加入的话,那也是死期不远了。
而按照九公主前几日的架势,第一种可能性毫无疑问的最大的,难不成九公主是不打算等待了,害怕夜长梦多,盘算着直接动手了!
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人在身侧,连身边的红杏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看着九公主明媚的笑颜,有种不可言喻的悲壮,云织战战兢兢的问道:
“那你今日来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