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花园去走走,远山菊开的是最后一波,木芙蓉也有了盛开的痕迹。苏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只硕大的风筝,和几个小丫头拖着跑,引得瑞康跟着她们也高兴的直叫。云织陪着老夫人坐在亭子里看她们闹,也是忍俊不禁,觉得好玩极了。
老夫人看着瑞康活泼的样子,转头看向云织:
“瑞康真是被你照顾的很好,怪不得青青对你如此信任。”
云织笑笑,看着瑞康的身影眼神缥缈:
“瑞康其实是个聪慧的孩子,他选择封闭是想要保护自己,而今,他长大了,有了能力保护自己,便也学会了打开。”
老夫人笑笑,却是明白这孩子的意思的。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因为再次察觉这孩子的这种想法而想要防备与她,反而因此有些无奈:
“云织,你老实告诉祖母,你是否恨祖母当年将你送走?”
云织转头看向老夫人,看到她虽灰白却梳的整齐到一丝不苟的头发,微微笑了:
“以前有过,现在没有了。”
老夫人转过头来看她,浑浊的双眼深不可测,似是辨别云织所说的真假,云织笑笑,却是径自将手伸到她的耳边。老夫人立时全身都有些僵硬,只觉微微刺痛一下,却看到自己的一根白发被云织揪了下来,是一根很长很白的头发。云织将它捧在手里,对老夫人笑笑:
“祖母宽恕孙女无理,这根白发没有梳如发髻,又白的显眼,孙女忍不住就替您拔掉了。”
(三)
老夫人摸了摸鬓边的头发,倒也没怪她,反是笑了:
“老了,自是多了许多白发。”
云织不置可否,却是小心将那头发收在手心:
“人人便说血肉亲人,孙女曾经并不觉得自己是您的亲人,在莫离摘掉我左边的肾脏时,我甚至想,也许我的仇人,否则,你怎么忍心让我去受这样的苦?那时候孙女是恨你的。”
老夫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解释,云织却抬起头,眼中带了点点泪花却是笑了:
“但后来,莫离给孙女说了一句话,他说亲人终究是亲人,哪怕是身上的毛发被拔掉的瞬间都还会皮肉刺痛,若是割舍亲人,定然逃不过心痛的,这是人性,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孙女相信,您将孙女交给莫离的这些年是心痛的,否则也不会常常送去珍贵药物,没有那些,孙女也早便没了。”
老夫人听她这般所,面上有些愧疚。不管这孩子说这话有多少真假,她也都对她生了怜惜了:
“是祖母……愧对于你。”
云织依旧温顺笑笑。老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才拍了拍她的手道:
“好孩子,祖母便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今日前来除却与祖母辞行,定然也有其他事要问吧。你若想问修氏的事,且不必忍着了,祖母可以告诉你。
云织笑笑,却是摇摇头:
“不,孙女不想询问修娘那件事祖母为何那般安排,孙女相信祖母自有您的道理,孙女只想知道的是,当日在水牢,是否是祖母派人让孙女假装遇刺的。那个刺客到底是什么人?”
老夫人皱了皱眉,却是看着云织有些奇怪了:
“你不怪祖母纵容那修氏陷害与你?”
云织摇了摇头:
“修氏能陷害孙女,是孙女自己没有本事,孙女不怪祖母,孙女真的只想知道,那刺客是谁。”、
老夫人微微皱眉:
“那刺客是莫离的刺客,你跟随他治病多年,当是知道那人的诡异,他的人祖母想来不会害你,便由他去了。”
云织看着老夫人怔然片刻,最后却是闭上眼睛吐了一口气:
“如此,孙女便明白了。”
老夫人抿了抿唇,终却说了一句:
“祖母虽不知道你跟随那莫离这三年经历了什么,但此人不是你想的那般,现今你既是回京,便少与他来往,今后安心留与安定王府。祖母保证,倾城会好好对你。”
云织睁开眼,温顺笑笑,似是答应了但又没有说话,老夫人岂看不出她其实是再敷衍,却也无可奈何。不管是什么理由,当年卖掉她的是她们,而今反过头来以这般姿态劝慰她“回归正常”,着实也有些底气不足。当年送着孩子给莫离本未曾想到她能活,但多年之后她又不得不从莫离手中要回这孩子,却也没想到她变的这般本事,而这必然和那莫离有关系,但那人……也非她能控制的,但好在,她也并不担心他会带来什么麻烦,所以只要不出事,这丫头想要折腾,便折腾吧。
云织不晓得老夫人的想法,只是现今已经得到自己的信息,便也不再提那修娘的事。老夫人自是乐意与她闲扯,两人便又聊了许多安定王府的事,倒也是没有显出什么隔阂,依旧如往昔一般,母慈孙孝的模式。
直至日暮黄昏,瑞康玩的累的昏昏欲睡了,老夫人才赏了许多东西,着苏妈亲自送着两人,离开了振国王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