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便用力的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的友好。这姑娘警惕的看着她,表情果然松动了一些,正犹豫着要松开捂她嘴巴的手。车帘外却突然传来红杏的声音:
“小姐,您怎么样,咱们快要入城了。”
说着便转过身来掀开了车帘,却正好看到云织被这个女子死死压着的恐怖景象,瞬时瞪大眼睛尖叫起来。月奴瞬时反应,转过身来拔剑车厢,却未料到女子身手利落,竟然一个翻身躲过那剑,还同时将身下云织推了过去。月奴瞬时猛地收剑,堪堪没有刺到云织,将她接在怀里。但那女子却已经得了空隙,一个跃身立起身来,看着云织露出一个冷蔑的笑意,直接破窗逃窜出去了。
车外瞬时传来一阵骚动,红杏的惊叫声和那之间逃窜出车窗的身影惊动了侍卫,他们看到那个黑影,迅速拔剑追了上去,同时也惊动了前面带路的云倾城等人,他们便也纷纷拔剑策马奔了过来。
但这些声音云织都已经渐渐听不太清,她身子极为虚弱,后背疼痛不已,此时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三)
云织是在疼痛和腥臭的气息中慢慢苏醒的,她感觉到身上包裹着熟悉的液体,骨头里也钻进一根根毛针般的疼痛,冰冷凝固的血液在烈火的烘烤下缓缓流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受,但终于可以安心,因为她可以确定那人来救她了,她一定可以活过来了。
“莫离,你又救了我一次。”
云织轻轻吐出一口气,倚着桶壁不愿睁开眼睛,只有气无力的轻声说了一句,等着耳边那人肆意的嘲讽。
但等了半天也没有声响,除了放药放蛊的动作,身后的人没有吭声。她不由有些奇怪,仰着头睁开了眼睛,却正对上一张温和含笑的脸庞,瞬时尖叫一声:
“云倾城!”
身子一滑险些栽进了桶里,被那人一伸手捞了出来。
“云织,怎的这般不小心。才刚刚苏醒便要淹死自己么?”
云倾城一只手握着她的玉臂,半个胸膛都贴在她的背上,她的耳边轻笑着开口。让云织瞬时脸上通红,她一下子挥开他的手缩进了桶里,捂着胸口惊慌小鹿一般逃到了桶的另一边,转过身来警惕的看向他:
“怎么会是你?你是如何得到这些药方的?莫离呢?”
“你这么多问题让本王先回答哪一个呢?不若你先安心疗伤,待到结束,我再慢慢说与你听。”
云倾城收回空了的手,提了药篓有些无奈的看着云织,神情带了一丝宠溺和疲惫。云织这注意,他腮边似乎满是胡茬,眼下也是藏着暗影,一身绸白衣衫坐在轮椅上,却大半个身子都是湿脏的模样。好似长时间未曾毫升休息的疲惫模样。想起曾经她最多曾昏迷过两天,莫离也曾这般照顾与她,便有些犹疑道:
“你在这里照顾了我多长时间?”
云倾城叹了一口气,知晓今日不说清楚她是不会好生疗伤的。便将那些死了的蛊虫挑出药桶,再倒入新的蛊虫后。缓缓将这两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云织这才知道,原来莫离不是没有来,而是来了又走了,只因为这一次她昏迷的时间太长,足足三天两夜,莫离只守了她,便有急事需要离开,但她不苏醒药浴便不能停,此番所用蛊虫不好控制,除却云倾城,其余人或是内力不够或是身份不妥,均不是看管药浴的适当人选,便只能将方法和药蛊药物交给他,让他守在云织身边,直到现在她苏醒。
云织听完,便彻底明白怎么回事了,有些羞窘的看着云倾城道:
“方才实在抱歉,是我脑子不清醒,误会了王爷。”
云倾城摇了摇头,继续手中的动作,声音因说的话多了有些哑了:
“云织不必抱歉,此番若不是我的疏忽,你也不会又受伤害,现今能醒本王便也安心了。”
云织微微低头嗯了一声,看着他面色依旧愧疚,但同时又有些别的意味。不敢抬起身子,又看着欲言又止。
云倾城看她神情,便知她顾及什么,微微含笑道:
“云织也不必觉得羞窘,病不讳医,本王不介意莫先生为你疗伤,你也不必介意本王为你疗伤才对。”
云织看着他有些惊讶,却是没想到他能这般坦荡,有些怀疑道:
“即便不介意谁为我看病,但看到我这般残破身躯和如此……血腥恶心的诊疗方式,也不觉恐怖么?难道王爷就对这样的我没有任何疑问,任何嫌弃么?”
云倾城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只淡淡道:
“本王既是说了病不讳医,除却不避讳医者,更是不避讳医技,若说血腥恶心……”
云倾城抬起头看向云织,笑容依旧和煦优雅:
“云织若是有兴趣,本王也不介意与你分享就医经历。”
云织看着他,目光慢慢移上他的,看了好半天才似是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随后确实轻轻吐出一口气,释然的笑了:
“不必了,王爷,是云织心胸狭隘,多想了。此番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云织铭记在心了。”
云倾城放下手中药篓,对她笑了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时无言,云织便觉得有些尴尬了。虽知道了他毫不介意自己的病症,也毫不避讳为自己诊治,但到底她是个女子,与他却是避讳的,此时,虽有药浴遮挡也十分难堪,便想要寻了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随口道:
“那日袭击我的西域女子可是抓住了么,到底是什么身份?”
云倾城淡淡道:
“没有抓住,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已经派人前去追踪,相信只要她逃不出大吴,便能捉住。”
云织微微皱眉,想起那女子慌乱迷人的深邃蓝眼,道:
“我既是无事,想来不必追踪她了,毕竟当初带她上车也是为了救她。”
云倾城看着她,笑了笑道:
“也好,云织心底善良,本王自是成全。”
云织便又有些脸红,偏过头道:
“不过怕太麻烦罢了,祀农节眼见开始,我不想多生是非。”
云倾城看着她,只含笑不语,云织却更加羞窘,这次却是连半决话题也找不出来了。转过身去再不敢看他,却不单单是因为的羞窘,似乎还因着那目光,总觉心头发慌。
但她分不太清,只知转过身去,便一切清净,默默的呆上片刻,让脸上的热潮退下,才轻轻松了一口气。云倾城却看着她被乌发遮住的隐约的背,微微的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