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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便朝燕夙做了个请的姿势,俨然便是知道自家爷心中不悦,连一秒也不愿和燕夙多呆。
“阿夙,”苏子衿缓缓起身,唤道:“抱歉。”
这一声抱歉,大抵是替司言说的,如今她与司言也算是有些关系,司言亦是为了她才对燕夙这般无礼。
然而,她这一声阿夙一出,司言脸色便更是黑了几分,他清冷冷的眸光尖锐的落在燕夙的身上,几乎想要提剑刺去。
“无妨。”燕夙无奈的扯出一个笑来,摇了摇头,便道:“先回去了。”
说着,不待苏子衿反应,燕夙便潇洒肆意的转身,像是天边的浮云一般,衣袖轻挥,便随着天色一起,阔步离去。
苏子衿盯着燕夙离去的身影,一时间便有些叹息。
司言凝眸,朝苏子衿看去,本想嘲讽一句:你似乎很是舍不得?
却不想,话一到嘴边,便又徒然转了意味,只听他道:“喝药怎么没有吃蜜饯?”
话音一落,便是司言自己也有些懊恼了去,分明应该生气的,可看见桌子上那碗有些孤零零的,被喝了干净的药,他便下意识的问出这么一句。
一旁的宫苌:“……”
爷,咱说好硬气一点,好么?
苏子衿:“……”
一时间,苏子衿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半晌,她才缓缓一笑,道:“不习惯。”
不习惯吃蜜饯,因为苦涩的药能够时刻提醒她,血债未尝,安能思乐!
司言闻言,便垂下了眸子,半晌,他吩咐道:“下次你们主子喝药,不要忘记准备蜜饯。”
这话,便是对青烟和青茗说的了,只是,司言的话,到底让她们两皆是一愣,转瞬便明白了司言的意思。
没想到,这长宁王世子,竟是如此心疼主子,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苦,也不愿她受。
“是,世子。”这一次,青烟和青茗倒是不再追究她们的主子是谁了,毕竟从前她们要给自家主子备蜜饯的时候,皆是被她给拒绝了。
苏子衿看着,倒是也没说什么。
这时,司言却又道:“你们都下去罢。”
“主子?”青烟和青茗看了眼苏子衿。
虽不知司言所谓何事,但苏子衿还是点了点头,道:“去罢。”
“是,主子。”青烟和青茗对视一眼,便很快随着宫苌一起退了下去。
等到他们都离开了,苏子衿才看向司言,淡淡道:“世子,你……”
“你叫他阿夙。”司言垂下眸子,偏头看向苏子衿,面无表情道:“却叫我世子。”
苏子衿闻言,不禁微微一愣,心下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半晌,她才又轻声道:“阿夙是我的挚友,希望世子下次不要那般待他。”
司言心下一紧,便立即上前一步,他身姿如玉,就这般站在苏子衿的面前,清冷道:“子衿,我是你未来的夫婿。”
司言一上前,苏子衿便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去,只是,她堪堪往后而去,便发现,她身后已然是楼阁上的木漆长凳,再往下便是高高的楼底。
然而,她的避退动作即便此刻顿住,也无法令她站稳,相反的,这样的情况下,她直直的便往后倒去。
心下一惊,司言长臂一伸,便将苏子衿抱进怀中。
温香软玉,又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一时间,司言便舍不得松开手了。
苏子衿本以为自己会一下坐到凳子上,却不想,下一刻便落入司言温暖的怀中。他的胸膛依旧温热且坚挺,因为贴的很近,以至于她几乎可以听到那剧烈的心跳声。
‘砰’、‘砰’、‘砰’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楼阁处,显得格外清晰。
苏子衿面色微微一僵,便打算推开司言。
然而,她手下一用力,却发现司言抱得越发紧了几分。
他将头顶在她的墨发上,低低的声音便传来了。
他说:“叫我阿言。”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背对着司言,完全看不到司言的脸容,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方向,司言此刻脸色微微泛红,素来清冷的凤眸不仅有情愫涌动,还有一丝紧张。
虽然他知道他如今的行为有些轻薄的意味,但他心中实在不愉,苏子衿为何总世子世子的唤他,而到了燕夙这里,却成了‘阿夙’?
他只想,听苏子衿喊他一声阿言,最亲密最温柔的喊一声。
“世……”苏子衿刚想喊世子二字时,不料司言的手下却是越发抱紧了她几分。两人如今这般亲密的举动,着实让苏子衿有些不自然。
唇瓣微微一动,半晌,苏子衿才轻声唤道:“司言,放开我罢。”
司言手下一顿,清俊秀美的脸容漫过几分笑意来,虽然苏子衿现下也只是叫他司言,但到底,她还是松了口。
而他,往后的日子还长,自是不必那么心急。
这样想着,司言便很是依依不舍的松了手,他低眉看向苏子衿,如玉的面容依旧看不出丝毫表情,但眼角眉梢却有一丝温柔:“以后,都不许叫我世子。”
苏子衿闻言,不由有些失笑,微微抿唇,她莞尔道:“好。”
就在司言心下愉悦之际,便听到苏子衿道:“不过……”
“不过什么?”司言低头看她。
苏子衿微微一笑,道:“不过,我听说你这些时日罚了几个暗卫?”
“嗯。”司言点了点头,虽依旧面无表情,但显得十分诚实:“基本上全都罚过了。”
说这话的时候,司言忽然便想到,那几个暗卫好似早就该出来的,只是这两日他有些忘记了。
全都罚了一遍?苏子衿心下叹了口气,难怪方才落风和孤鹜那般神色,原来是司言这厮做的太过了,吓得他们估计都有阴影了。
“若不是大事,你便算了罢。”苏子衿道:“若是因为子衿……”
苏子衿话还没说完,司言点头:“嗯,确实因为你。”
苏子衿:“……”
有些无言,苏子衿便又道:“那更应该放了。”
对于苏子衿的话,司言显然没有任何要反驳的趋势,只见他微微颔首,眸底有笑意一闪而过:“好。”
……
……
彼时,西宫
司天娇搂着楼宁玉的胳膊,娇声道:“宁玉,陪我去外头逛逛,可好?”
“公主今日心情颇好。”楼宁玉微笑起来,神色却有一丝疏离。
他知道,昨夜陶皇后被打入冷宫,司卫也一时间失了宠,司天娇今晨知道后,显得极为高兴。
“自然。”司天娇笑了笑,神色有一瞬间的高傲不屑:“母后和皇弟自食恶果,我自是高兴许多,更何况……”
司天娇看了眼楼宁玉,便继续道:“更何况,母后原本要我嫁给苏墨,现在她自身难保,这便意味着,我再不必受她钳制了!”
一想到这个,司天娇的心情便十分舒畅,虽然她一直极为讨厌苏子衿,但这次因为苏子衿能够拔了她心中的毒瘤,自是最好。
“是么?”楼宁玉弯了弯唇角,清隽的脸容浮现一抹神秘,随即他道:“公主自去逛街罢,宁玉今日有些累了。”
说着,楼宁玉便拨开司天娇的手,转身便要离开。
“宁玉,你这些日子怎么了?”司天娇没有动,只是声音有些发冷。
“公主想多了。”楼宁玉道:“宁玉只是有些累了而言。”
说着,他脚下步伐再次提起,几乎便要冷淡着离开。
司天娇眸光一冷,便道:“宁玉,你不会是对苏子衿又什么臆想罢?”
自从苏子衿在祁山重病的消息传出,楼宁玉便有些奇怪了,那时候司天娇也说不出来究竟是怎么了,但隐约就是我感觉楼宁玉对她有些淡了。
楼宁玉闻言,不由脚下一顿,心中便生出了一丝嘲讽。楼宁玉本来要动手‘毁’了司天娇的,但那日苏子衿‘重病’后,他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他知道,苏子衿前一天夜里还与他说着事情,决计不可能突然的便重病到无法见人的情况。
心下有了这丝疑惑,楼宁玉便暂时停下了动作。只是,司天娇的疑心实在太重,重到无论他怎么解释,她也不信他对苏子衿无心。一直这么些日子下来,楼宁玉心下却是生了一丝厌倦的意思。
然而,见楼宁玉顿住,司天娇便以为楼宁玉果真对苏子衿有意,心下一股怒意升起,她便尖锐道:“宁玉,你可别忘记,莫说你如今身份低贱,即便不是,苏子衿现在也是在长宁王府住着,有司言在,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肖想她?”
说这话的时候,司天娇实在是气急,她丝毫不介意,这个‘身份低贱’几个字,对楼宁玉有多大的伤害,或者可以说,她就是因为知道,才这般说出口。
目的,只是要他痛,因为她也在心痛,所以她就是见不得他好!
“公主随意罢。”楼宁玉垂下眸子,素来温暖如春水的眼底闪过一抹冷色,寒凉至极。
他想,也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说着,楼宁玉抬起步子,便只留下一个背影,离开了。
司天娇心下恨的不行,她随手操起桌上的杯盏、水壶,便狠狠一扫过去。
只听‘彭’的一声,随即便是瓷片碎裂的声音徒然响起。
只是,她的怒火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便是一旁的宫婢奴仆,也没人敢出声。
攥紧手心,司天娇怒意冲冲的走了出去,她要去的地方——冷宫!
很快的,司天娇便踏出了西宫,她心中有怒火灼灼燃烧,只想找一个发泄口,狠狠纾解心中的不愉。
不过,她堪堪踏入御花园时,便遇到懿贵妃和司天儒。
只听司天儒道:“母妃,我过些日子便要离开锦都了,今年过年,也不陪母妃一块儿过了。”
“小五,你何必这样着急呢?”懿贵妃有些不舍,便道:“现下母妃也不让你娶谁了,你自是安心在锦都过年便是……”
话音还没落地,懿贵妃便瞧见司天娇极其高傲的走了过来,她几乎没有行礼,便要从她身边走过去。
“大胆!”懿贵妃心下一恼火,便立即斥责道:“二公主难道不向本宫行礼吗!”
虽然司天娇与陶皇后关系不好,但这并不能阻止懿贵妃对司天娇的厌恶,从前司天娇还十分得宠的时候,便经常对她趾高气扬,看的她心中极为不悦,如今司天娇又是这般模样,不禁的便让懿贵妃脸上露出恼火的神色。
司天娇脚下微微一顿,便转过头来,极为轻蔑的看了一眼懿贵妃和司天儒:“懿贵妃不是正与五皇子说话吗?本公主不过是看懿贵妃说的起劲,便不想打扰罢了。”
司天儒闻言,不由蹙起眉梢。司天娇的语气极为嘲弄,想来便是故意气懿贵妃的,毕竟懿贵妃方才的话,明眼人都能听出是指先前她让司天儒娶苏子衿的事情,如今懿贵妃怀了子嗣,自是最容易脾气焦躁。
果不其然,下一刻,懿贵妃火气上来了,拧着眉就道:“如今陶氏被打入冷宫,二公主说话做事,可要三思而后行!”
司天娇闻言,不由上前一步,冷笑道:“本公主如何,还不用你来教!一个连自己的儿子都拴不住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本公主?”
“司天娇,你可不要太过分!”司天儒心下升起一股子不悦,便冷冷道:“我和母妃如何,自由不得你来置喙!”
懿贵妃心疼他,司天儒一直知道,他虽然不愿参与夺储,但到底对这个母亲极为孝顺,也极为上心,如今这司天娇一字一句的诛心话语,对一个母亲来说,会是多么大的伤害?
原本懿贵妃脸色还有些苍白,下一刻听到司天儒为自己说话,便缓和了些许,随即她看向司天娇,忽然便笑的花枝招展:“是了,二公主大概是嫉妒本宫与小五罢,毕竟二公主可是一个从出生便被厌弃的人啊!”
看着司天娇脸色徒然变得极差,懿贵妃心下便更是得意了几分:“不过呢,也不是全天下的母亲都与陶氏一般势力,像本宫,就很希望这一胎能是个小公主,这样的话,本宫便可以更好的将她捧在手心!”
司天娇凤眸一眯,有杀意自眼中划过,只是那抹情绪转瞬即逝,快的懿贵妃和司天儒都没有注意到。
随后,她冷冷看了眼懿贵妃,阴测测道:“那本公主就等着有这么一个妹妹出生吧!”
说着,也不待懿贵妃反应,司天娇从她身边快速的走过。
身后,司天儒看了眼司天娇的背影,便叮嘱道:“母妃这些日子还是小心一些罢,这司天娇……有些危险的很。”
懿贵妃闻言,倒是心中很开心,司天儒是她最爱的儿子,得到他的关怀,便是喜不自胜。
点了点头,懿贵妃倒也没有多么在意。毕竟在她看来,司天娇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罢了,如今陶皇后被打入冷宫,她便更是没有任何依靠,这样的司天娇,还能害的了谁?
……
……
锦都南城,人声鼎沸,闹市屹立。
有十八九岁的少年郎背着一把古剑,身穿大红色的衣袍,流连于南城街道。路人纷纷朝他看去,只见这人眉眼清俊,却意外的留着极为狂放不羁的络腮胡子,那胡子甚是蓬松,使得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怪异至极。
少年郎拦住前行的男子,咧嘴笑道:“大哥,想问你一个事儿呗。”
“异族人?”那男子盯着眼前的少年郎,诧异出声。
“不是,大哥,老子是要问你话的。”少年郎皱起眉头,正打算说什么,只见那男子吓了一跳,便赶紧侧身跑走。
“诶!诶!”少年郎正欲追上前去,却不想,那男子跑的极快,一溜烟,便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我靠!”少年郎发出一声不满,随即转过身,便打算问周边的其他人。
不想,这些人一瞧见他,便好像看见了鬼一样,个个唯恐避之而不及。
少年郎习惯性的摸了把背后的古剑,不想,他这一举动,直接便是吓得所有的人仓皇而逃。
少年郎眉头一皱,便有些不开心的迈着步子一直朝前走去。
不远处,有卖包子的小贩正吆喝着,少年郎上前一步,便道:“这位大哥,请问长宁王府怎么走?”
他就不信,这小贩还能丢了自个儿的摊子跑了不成!
“公子要去长宁王府?”小贩看了眼少年郎,因着常年在这条街卖包子,见过的人也是形形色色,各不相同,故而,他倒不是很害怕。
“不错。”少年郎点头,飒然一笑:“大哥可是知道在哪个方位?”
小贩闻言,见这公子虽穿着打扮奇怪,但眼睛亮晶晶的,不像是个坏人,便看了眼四周,见没人看过来,便低着嗓音,提醒道:“公子若没有什么大事,最好不要去那里!那长宁王府,可不是咱们普通小老百姓可以去的!”
“怎么了?”少年郎被这小贩勾起好奇之心,便咧嘴一笑,贼兮兮的问道:“莫不是那司言是个变态,最喜欢老子这等清奇的美男子不成?”
小贩一时间愣住,随即嫌弃的看了眼少年郎,叹气道:“公子,不是小的说啊,就是你脱光了站人家府门前,也是不会有人看上你的。更何况,长宁王世子昨儿个抢了长安郡主入府,哪有可能看得上你啊!”
“长安郡主?”少年郎不由诧异:“漂亮?”
小贩竖起大拇指,语气夸张道:“贼美艳呢!听说昨日有人瞧见,啧啧,简直跟画中走出来的一样,漂亮的像个妖精!”
少年郎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半晌,他才正色道:“不过,大哥,我只是来问个路而已啊……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怎么走?”
小贩:“……直走,左拐,路过一个小巷子,那里有车夫,直接跟车夫说去哪里就可以了。”
少年郎:“……”
为什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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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红衣骚年郎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