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此安逸了!
楼宁玉闻言,却是依旧笑容满面:“斗不斗得过摄政王,宁玉且先不言,可孟小姐心中的恨……左右隐藏不住。”
“一派胡言!”孟瑶冷冷看向楼宁玉,质问道:“我若是恨楼霄,怎么可能还与他站在一派这么多年?”
“那是因为不得已。”楼宁玉摇了摇头,缓缓笑道:“若是有的选择,孟小姐大概是会站在宁玉这一边的。”
说着,楼宁玉抿唇而笑,继续道:“宁玉知道,苏子衿就是当年的容青,也知道她与孟小姐有些仇怨,更加清楚,即便到了如今,摄政王依旧对苏子衿念念不忘。”
“当年的事情,宁玉虽不知具体,可大抵知道,孟小姐找上摄政王的时候,先是以美色诱之,可摄政王不仅看不上孟小姐,还轻贱了孟小姐……”
“闭嘴!”孟瑶忽然厉声打断了楼宁玉的话,倾身上前道:“楼宁玉,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当年的事情,你就一清二楚?”
当初……当初分明是她先看上楼霄的!是她啊!可苏子衿……那个早就该死的女人忽然出现,夺得了楼霄的所有爱意,那时候她就对苏子衿恨之入骨,恨不得撕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宁玉说了,当年的事情并不是全然知悉。”楼宁玉缓缓笑道:“只是,宁玉却还是欣赏,孟小姐能够很快摆脱那份爱意,明白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毕竟摄政王的心,孟小姐无论如何也是得不到的。”
一边说,楼宁玉一边笑的从容。
可这般笑容落在孟瑶的眼底,却是刺目异常,几乎叫人疯狂。
顾不得其他,下一刻便见孟瑶上前一步,厉声道:“我对楼霄,从来只是虚情假意!”
她或许对楼霄有过一瞬间的动心,或许当年最是年少的时候曾将希望觊觎在那个男人身上,可自从容青出现……或者说,自从当年的苏子衿出现,楼霄便对她视若不见!
孟瑶不是只会儿女情长的女子,所以她可以放弃自己的感情,只要可以往上爬,她可以做到将自己对楼霄的一丝丝爱意,全然泯灭,可她做不到看着即便苏子衿消失了三年,楼霄还心心念念着苏子衿的模样,也做不到承认自己是这般的比不上苏子衿!
说着,孟瑶手中的匕首便径直抵上了楼宁玉的脖颈之处,俨然想要杀之泄愤。
可就在她靠近的一瞬间,楼宁玉也伸出了手,在众人都没有意料的情况下,手中有短小的利刃,顿时落到了孟瑶的脖颈处。
“放开小姐!”心蓝心中一惊,猝不及防的便瞧见楼宁玉手中的利刃抵上,含着凌厉的杀意,令人心惊。
“好你个楼宁玉!”孟瑶眯起眼睛,一瞬间便有骇人之色浮现:“竟敢算计我!”
楼宁玉轻笑一声,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一股凉意:“孟小姐,你就那么怕苏子衿么?”
孟瑶素来是个沉稳的性子,但唯独在苏子衿的事情上……她显得尤为在意,只要牵扯上苏子衿,只要说孟瑶比不上苏子衿,她就一定会恼羞成怒,转而失去理智!
这一点,早在被俘之前,楼宁玉便一清二楚了。
“楼宁玉,你放了我,我就饶你不死!”孟瑶冷静下来,可心中却还是义愤难平。
现下的情况,无非便是楼宁玉被她和心蓝的匕首抵住,而她则是被楼宁玉手中的匕首抵住。只要楼宁玉放了她,她便立即要杀了楼宁玉!
“孟小姐真当宁玉是愚蠢的人?”楼宁玉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回道:“若是宁玉放手,想来孟小姐是会立即杀了宁玉罢?”
一边说,楼宁玉手下便一边更加用力了几分,俨然一副只要孟瑶敢动,他就立即解决了她的性命。
“你要怎么样?”孟瑶眯着眼睛,冷声道:“难不成要同归于尽?”
“有何不可?”楼宁玉笑道:“若是孟小姐不放了宁玉,那宁玉便也不放过孟小姐好了,左右宁玉现下无甚牵挂,有的只是一条命罢了……只要孟小姐不惜命,宁玉也奉陪到底。”
此话一落地,便是带了一股凛然的杀意,孟瑶心中一凉,顿时便明白,楼宁玉的话,不会是开玩笑的。
只这个时候,心蓝忽然神色一变,立即道:“小姐,有人来人!”
听着那些脚步声,俨然就是内力高深的!
“楼宁玉!”孟瑶眯起眼睛,紧紧盯着楼宁玉一瞬不瞬。
“孟小姐莫要着急。”楼宁玉笑道:“宁玉说了,不过是自保罢了,若是宁玉的人没有前来,想来即便是孟小姐松了手,宁玉也是一样要被抓的,如此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随着楼宁玉的话音落地,便见四面八方,有黑衣人随之飞身而来,一个个手执刀刃,将孟瑶的人围了起来。
楼宁玉见此,便微笑道:“宁玉与孟小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自是不会当真要了孟小姐的命,如是孟小姐肯退让一步,宁玉必定也会随之退让。当然,若是孟小姐以为自己的人手可以处理了宁玉现下的这些人手,倒是可以一试,只是再过一会儿……想来右相大人的暗卫,便很快要抵达了,而届时……宁玉倒是无能为力了。”
说这话的时候,楼宁玉依旧是一副温柔如清风的模样,尤其他微微笑起来,着实令人如沐春风,心中温暖。
孟瑶闻言,不由心中一顿,下意识便琢磨了起来。
诚然如楼宁玉所说,想来钟离的人很快就会抵达,若是等到钟离的人来了,也许她就真的很难逃脱了……毕竟钟离与她也算是死对头,比不得与楼宁玉之间的关系这般清楚,可楼宁玉的话,当真可以信心?
孟瑶心下升起一股怀疑,那一头,楼宁玉却是抿唇,淡淡说道:“孟小姐若是实在不愿信宁玉的话,宁玉也是无法,只是此事不容孟小姐迟疑,还是望着孟小姐尽早决定才是。”
此时的楼宁玉,倒是完全一副有把握的模样,他知道孟瑶不会如何,也知道孟瑶惜命,若非惜命,她不会这般苟延残喘的活下来,更不会这么多年一直隐忍如厮。
果不出所料,片刻之后,孟瑶忽然便收回了自己的手中的匕首,凉凉道:“暂且信你一次。”
说着,孟瑶便转身看了眼心蓝,心蓝见此,朝着孟瑶点了点头,便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长剑。同一时间,楼宁玉亦是后退一步,远离了几分孟瑶。
随着楼宁玉的动作,青石在那一瞬间便飞身到了楼宁玉的一侧,紧紧将他护住。
一时间,两方阵营便稍稍拉开了一些,楼宁玉见此,只淡淡一笑,道:“给孟小姐让一条路。”
这话,便是吩咐了,孟瑶闻言,不由挑眼,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等到楼宁玉的人让开一条道后,孟瑶才看了一眼楼宁玉,眼底漫过不解之色。
为何楼宁玉这样的好说话?为何即便如此……她心中还是隐约不安?
敛下心神,孟瑶才挥了挥手,冷声道:“楼宁玉,后会有期!”
说着,她便领着一群人,乘上马车,很快消失在了楼宁玉的面前。
等到孟瑶离开之后,青石忍不住问道:“公子,为何咱们要放了孟瑶?”
若是方才当真一战,也许能够打个平手,这般一来,很快钟离的人也会随之援救……至少也是可以逮住孟瑶的。
“放?”楼宁玉闻言,不禁微微一笑,神色高深莫测:“孟瑶现下,可不是能被放走的。”
“公子的意思……?”青石有些不解,立即便抬眼看向楼宁玉。
只是,楼宁玉听了,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兀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即看向青石,吩咐道:“把剑抽出。”
“是,公子。”青石一愣,心下虽是不知,但还是点了点头,将长剑抽出。
‘锵’的一声,长剑出鞘,有寒光一闪而过。
楼宁玉挽唇,淡声道:“刺过来。”
刺过来?青石一惊,立即便收回长剑,拱手道:“公子,属下不敢!”
楼宁玉的意思,无非就是让青石用剑刺他,可就是给青石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这般做啊!
“没什么不敢的。”楼宁玉语气稀松平常,说道:“这剑必须要刺。”
虽说是寻常的语气,可楼宁玉的口吻却是含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听得青石心下一惊,完全不知楼宁玉究竟为何。
只这时候,楼宁玉却是命令道:“刺过来。”
淡淡的一声,含着睥睨之意,震的青石整个人僵住。他知道,公子如今已是对他有些不耐烦了。
顾不得多想,他便应了一声,随即他两眼一闭,便径直将长剑贯穿了楼宁玉肩膀,一瞬间便是有鲜血染红了衣襟,使得那一袭白衣蹁跹的如玉青年,脸色苍白下来。
“记住,这一剑是孟瑶刺的。”看了眼身后的方向,楼宁玉冷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子狠厉与杀伐,令众人皆是一惊。
“是,公子!”下一刻,便见一众人拱手,齐齐应道。
楼宁玉点了点头,苍白的脸容浮现一丝笑意来,眸底却是幽静而深邃,让人看不清所以。
做戏……自然便是要做了全套,否则这施恩之事,极容易不了了之!
……
……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邸
凤年年坐在窗前,瞧着万里无云的晴空,神色寡淡。
正是时,有敲门声响起。
“进来罢。”凤年年头也不回,便淡淡道。
随着一声落地,不多时,便见绿屏入内,掩门道:“王妃,将军那儿回信了。”
说这话的时候,绿屏神色之间很是喜悦,看得出来是真心为凤年年欢喜的。
“爹爹来信了?”凤年年转过身,缓缓将自己的视线落在绿屏的身上,淡道:“拿来我瞧瞧。”
绿屏闻言,不由抬眼看了看凤年年,相较于前几日的惊恐,这两日下来,她的心绪倒是平复了许多,尤其是在面对这样的……凤年年。
点了点头,绿屏便上前,双手捧上信函。
凤年年看了眼信函,眸光不由深了几分,随即就见她捻起那信,仔仔细细的瞧着外头的信封。
“这信是哪儿来的?”没有立即拆开信函,凤年年挑眼道。
“这是管事交给奴婢的。”绿屏不知所以,只老老实实回道:“王妃,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妥?”凤年年闻言,不禁冷笑道:“这信封乃罗纹纸所制,你说是不是不妥了?”
“什么?”绿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瞧着凤年年。
烟京有一家纸铺唤作文灶纸行,而这罗纹纸便是文灶纸行所产,凤年年素来是个好诗词的,对不同种类的纸也都大有研究,故而绿屏整日里跟在她身边,对这些也是略知一二。
只是,依着凤年年所说,这信封是由罗纹纸制成,那么也就意味着,这封信不是从边塞处送来,毕竟罗纹纸上个月才出现,一时间遍及整个烟京,而威虎将军又是几个月前便已然离开烟京……怎么可能用罗纹纸传达书信?
“无妨。”凤年年勾唇一笑,兀自动手将信缓缓拆开。
等到眸光落在信函的内容时,她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信里头的字迹正是她父亲的,而内容亦是一些关怀的话。只是,信里头却只字不提她先前要她父亲彻查楼霄是否有‘心仪’的女子这一件事。
看到这里,凤年年心下便明白了起来。
“王妃,可是……可是不妥?”绿屏焦急的瞧着凤年年,眸底写满了担忧。
如今将军不再烟京,基本上是护不住王妃,若是王妃被王爷发现什么……岂不是必死无疑?
“不必担心。”看出绿屏焦虑的模样,凤年年叹了口气,神色温和了几分:“这封信只是被人拆过罢了,里头的内容没有变动。”
拆过,自然是为了比她先一步看看信函的内容。因着被拆过,所以才不得已换了一个信封,而若是她没有猜错,这信一定是楼霄看过了,而确定没有问题以后,才将换了个信封,让信函落入她的手中。
而先前那封信,楼霄一定是拦截了下来,并且让人临摹了她的字迹,另外书信一封与她的父亲威虎将军,只有这样,这封信的一些回答,才让她觉得无比陌生。
楼霄其实……一直是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只是因着她身边有父亲留给她的暗卫,楼霄不敢让人盯得太紧罢了,但寻常时候的书信,却是在他的严密把控之下。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凤年年便觉得厌恶不已,自然而然的脸上便是流露出冷淡的神色来。
绿屏见此,不由猜测道:“王妃,这件事可是……可是王爷做的?”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与楼霄分不开瓜葛,可不知为何,绿屏还是觉得有些可怕,毕竟他能够率先查看信函,便一定可以拦截信函,甚至于绿屏怀疑……先前的那封信函,亦是被楼霄拦截了,否则依着将军疼宠小姐如命的性子……如何会这般安静?
“除了他,还能有谁?”凤年年神色微暗,冷声道:“绿屏,你这一次总该知道,若我再像从前那般性子软乎好拿捏,等着楼霄登基的那一天……便一定是我们凤家灭亡的时候!”
凤年年的话,全然不是恐吓,因为她知道,楼霄的性子便是如此,尤其楼霄对她一丝爱意也没有,如何还会顾念她一二?
“王……王妃!”绿屏脸色立即变得惨白起来:“奴婢……奴婢……”
好半天,绿屏都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可越是这样,她心下便越是不安起来。
只那一头,凤年年见此,却是忽然一笑:“绿屏,你不必担心,想来很快咱们就可以摆脱楼霄了。”
很快……很快就可以了,她相信苏子衿的能力。
“王妃!”听着凤年年的安慰,绿屏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道:“奴婢今儿个听院子里的几个嘴碎的丫鬟说,那个孟瑶差点就被抓了!”
孟瑶?凤年年凝眉,淡淡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听说是昨夜……”绿屏道:“对,就是在深夜的时候。”
“差点抓住……也就是说没有抓住?”凤年年挑眼,脸上漫过一抹深色。
“听说是三王爷放了她……她要挟了好些个百姓。”绿屏皱起眉梢,叹气道:“奴婢还听说,方才三王爷回来了,不过受了重伤。”
一说起这些个事情,绿屏心中的害怕便顿时少了几分,看在凤年年眼底,倒是有些趣味。
只是,想起楼宁玉……凤年年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楼霄这一次……应当是要恼火的罢?
毕竟,民心……现下可是归到了楼宁玉的身上,只要楼宁玉的身份被正名,皇位与楼霄也就再无缘了!
想到这里,凤年年脸上的笑意便愈发深了几分,那忽明忽暗的眸底,叫人看不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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