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这才发现不对,急忙问道:”是啊?出了什么事情?咋这么早回来了?”
张父露出点喜意:“孩子他娘,我小弟不是在县里读书么,刚才爹收到来信,说是中了秀才了!还跟县太爷的一个女儿订了亲!”
“是吗?这可是大喜事!”
张氏早年嫁给张父,虽然也抱怨自家汉子不该把挣得银子都给了县里的小弟,但是后来知道小弟年纪轻轻,却真是读书的料,便也不说什么了。如今听见小弟中了秀才,高兴之余,见自家壮实颇有几分机灵的大儿子便动了几分心思。
至于瘦弱的小儿子一向木讷,张氏却不觉得小儿子能成什么大事。
张氏的爹倒也是个秀才,虽然穷,却是被寄予厚望,张氏早年还过过一段时间好日子,便想着读书是极好的。
可惜张氏的爹死的早,孤儿寡母受人欺负,便早早嫁给了张家老大,自家丈夫不是读书的料,以前也不想这个,如今小弟眼见就要发达了,自家为了小弟求学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银子,若是大儿子能跟着去县里读书,自己儿子这么聪明,不见得比张小弟差!
便是张氏的这个念头,牵出了张戈的求学科举之路。
日后张戈想起这一天,不得不感叹,张牛儿果然是命中注定要中榜眼的,你就算生在个世代农耕的农户人家,也能有个路子上学去。
自己这个二伯实实在在是个“瞌睡来了送枕头”的坑货,让日后张戈不得不怀疑这个“二伯”TM就是个天命NPC吧!
简直就是送起来没完!
“师叔,不如我陪张师弟去吧?”
李执的学生孙傅自从见了张戈的面容,便十分看顾怜惜于他,闻言上前一步提议道。
赵衡蒲想答应,但又有些犹豫,自家徒儿虽然不知道这个流觞会是做什么的,但这些师兄带来的士子,书院士子何其多,今日既能跟来,想必是付出了大心力,每年志在流觞会闯出个名声的不在少数。
张戈虽然不知道赵衡蒲在犹豫什么,可看刚刚关心他的诸位师兄,在赵衡蒲隐约透露想要个人陪他去休息时候,双眼中的犹豫,立刻推拒:“哪里需要麻烦孙师兄,我只是有些头晕,一说话,风吹的喉头发痒,想来到个无风温暖的地方,就好了。师父,您去忙吧,不必担心我,若是一会儿好转,我再来寻您。”
赵衡蒲也不觉得一点冷风就能把自家山里长大的徒儿吹倒了,只怕是昨日自己造的孽。便愧疚的嘱咐他:“若是病情加重,你便遣侍人前来告诉我。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师徒对眼,双双都是满眼愧疚。
赵衡蒲愧疚道:“戈儿,那你去休息会儿吧。”
张戈愧疚答:“是,师父……今日,难得来此盛会,我却……抱歉,师父。”
“无妨,身体要紧,也是为师昨夜偷懒所致。唉……我去跟师兄说一声。”
赵之姚听得好笑,看周围的士子也隐隐含笑的模样,插嘴道:“六叔,那我唤侍者过来,领这位师弟去休息了?”他对着远处一位侍者招招手,那人走来,对赵之姚也不陌生,殷勤道:“赵公子,您可有吩咐?”
“你带这位公子,去暖屋休息,需得好好服侍。”
“是。”
赵之姚吩咐完,带着求表扬的神情看向赵衡蒲道:“六叔,我们多久没见了,您这会儿要去哪儿?不如我跟着您,路上还能聊一聊?”
张戈向师父和师兄们行了个礼,跟着侍者身后走去。孙博看着他背过去的身影,眼露担忧,他是真心想跟着张戈一起去暖屋照顾他,可……他看了看周围众师兄弟,拳头握了握,又放下。今日好不容易跟来,家族中也叮嘱他许多,想来大家都是如此,既然如此,又怎能为美色误事。
赵之姚在讨得赵衡蒲的同意后,高兴的跟着众人向会厅那边走去,只是离去时候,他看着孙博连连回头,不知为何,想到适才戴斗篷少年的声音,也忍不住回头。
冬风万物惨颜色,那灰色斗篷少年走在中间,更显得灰扑扑不起眼,人已经走远了,与一般人一样的步伐,却偏偏让他对张戈生出几分好奇,可惜记忆里,只有那被斗篷大半遮住的下巴。
定是六叔的亲传弟子,不然不会如此亲昵,他怎么忘记看清楚那少年的模样了呢?
赵之姚有几分失落。这失落,在小厮倚石回来说起山长身后有一位美少年时,便更加失落了。
“少爷,外面都在讨论呢!今日跟在应山书院山长身后跟来的一众士子中,有一位少年,生的极美。”倚石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高,那风度,那人品,那眼睛鼻子嘴,小的都看呆了!可惜他后来将斗篷的帽子戴了起来,闷头走路,这会儿不知道去哪里了。”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