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衣,将她留给我的言语再看一遍,又怔怔的瞅了瞅那褴褛破碎的裙子。
双腿一软,我跪在岸边,狠狠捏着小王八恨不得将它掐烂,而另一只手则抓紧了朵朵的体衣,掌心中,那些似乎是血液写出的汉字所冒出的灼热感不比火烧弱了半分,直烧到我心里去,引燃了胸腔的火焰。
朵朵的裙子不是上游飘下来,应该是从河底浮上来的。
我不会游泳,落入水中便昏迷了,只能是朵朵将我拖上了岸,而她也确实有说,自己被蜮鳖咬伤,可看看我的伤口,近乎没有一处好肉,那她受了怎样的伤,我简直不敢想象。
我们自崖壁坠入水中,手枪和嫁衣剑全部沉入江底,可我醒来却发现这两件东西整齐的摆在树下,我不相信她拖着昏迷的我,依然有功夫顾及这两样东西。
蜮鳖有毒,我被蝅兵咬的余毒未清,依然难以抗拒那股灼烧和昏厥,我同样不相信中了毒的朵朵,有心情潜入水中为我打捞宝剑和手枪,更别提不紧不慢的为我疗伤,还把我的衣裤在水中揉了揉,搭到树枝上晾干。
那么胆小的丫头,肯定会慌慌张张的想办法活命。
除非,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这才能安心为我洗衣服,才能忍着疼痛下水为我捡东西。
展开单薄的体衣再看,留心之下便发现了蛛丝马迹,这是她的上衣,可以看到左半边的后背上确实有许多针扎出的小孔,而朵朵将衣服叠整齐,又将字集中在右半边,体衣白色,她又是故意隐藏,很难发现。
不用求证,当时的经过是我可以想象到的,她不止一次提起水下有数不清的蜮鳖,想必我们落水后,蜮鳖便冲上来大快朵颐了,而朵朵扛着我划水,我能勉强为她抵挡一些,但肯定是杯水车薪。
这件上衣,是她最完整的衣物了吧,其他的都被咬碎了,就像我手中的长裙。
我一再重申自己是有老婆的人,即便与她发生什么也不会负责,可她依然无理取闹的要我负责,也在信中三番四次的表明自己要去解毒,解了毒就去找我。
她让我等她。
让我以为她没死,还要与我纠缠下去。
她所希望的就是我溜之大吉,永远藏起来,躲避她这个永远不会找来的女人。
想说的,应该说的,她全部说清了,她留给我的竟然是一封遗书。
她的长裙在水中浮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应该又去了水里,倘若殒命那必定化为水鬼无疑,正如小男孩所说,下雨则千刀万剐,浪涌似铁锤击身,烈日如炮烙炙烤。
她不断用江中蜮鳖吓唬我,让我千万不能下水,或许也担心自己承受不住那份痛苦,将我拉去做了替身吧。
瘫坐在岸边,幻想着朵朵离去之前可能的模样与举动,泪水横流模糊了我的眼,仿佛看到这片山林中的野草纷纷绽开了五彩缤纷,颜色迥异的花朵,有冰冷的雪莲,清丽的白合,啼血染红的杜鹃,而朵朵就在这片花海中,穿着粉蓝相间的美丽长裙,巧笑嫣然的越跑越远。
苗苗姐依然在孤坟前哼唱着哄我睡觉的儿歌。
变做鬼又再一次死去的安素还在那不知何处的聻冥幽境,等我想通之后接她回来。
这两位还没救活,如今又多了个朵朵。
她让我等她去找,却永远也不会来了,但是我可以去找她,她就在崖壁下的江流之中,日日夜夜的承受那刀剐锤砸火烤之苦,很轻易就找到了。
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做一件事,我得毁了鬼村,让那已经着了魔的方航和尤勿陪我们一起去死,他俩若是还活着,一定也希望我这样做!
最关键的还有那小男孩,他给我的选择如今成真了,我也得让他选择一次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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