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那名叫王太虚的江湖人物和丁宁这半年来所做成的事情,邵杀人也忍不住微微的摇了摇头,这名出身酒铺的少年原本就不是普通人,可是他在剑会里的那些对手却偏偏将他看成普通人。
心中如此想,他却也没有说什么,马车不紧不慢的在长陵的街巷中穿行,行向墨园。
纷争已经见得太多,杀人也已经杀得太多,邵杀人只是受百里素雪所托保护丁宁周全,杀死一切想出手杀死丁宁的人,他并没有兴趣去介入长陵任何势力的阴谋,当马车在墨园门前停下之时,他才开口说道:“我在这里等着,不用管我。”
这是丁宁最喜欢听到的话语,他有些艰难的从车厢里走出,对着这名一生都在杀人,除了杀人之外似乎已经不知道能做什么的修行者施礼致谢。
墨园的高墙早已打通,建成许多沿街的铺面,看到马车里走出的是丁宁,许多在铺面里忙着手中活计的街坊邻居顿时发了一声喊,兴奋大叫着围了上来。
丁宁在岷山剑会夺得首名,是要完成对薛忘虚的承诺,为白羊洞赢得风光,然而大秦以武以剑立国,对这些从梧桐落搬迁而来的街坊邻居而言,这自然也是无上的荣耀。
他们表达对丁宁的喜爱和敬仰的方式也是极为朴素和直接,那名和丁宁最为相熟的面铺老板喊得最为响亮,“丁宁你这个老成胚,下次到我店里吃面我全不收钱。”
听着这些人的叫喊,丁宁知道这些人的快乐源于何处,于是他也喝了一声,“那是,没有各位街坊邻居的照拂,没有每天那一碗面,哪里能得第一!”
这句话一起,就像是喜庆的场面里又点了一根爆竹,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和叫好声。
丁宁微笑拱手谢礼了一圈,又耐心的和这些街坊邻居交谈了一阵,这才在这些街坊邻居的半抱半扶下进了内园。
王太虚安排的数名婢女已经在里面候着,将丁宁送入墨园内里先前周家老祖所居的小院。
小院里,一名看上去始终有些虚的中年男子已经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以前都是你虚,现在却换了我虚。”
丁宁在看到这人的时候,忍不住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
这名中年男子自然就是王太虚,他看着丁宁苍白的面容,笑了起来。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接着,他收敛了笑容,很直接的轻声问丁宁。
他现在已经是长陵最有权势的江湖人物,但始终这种权势来自于丁宁和军方那些权贵的交易和恩赐。在丁宁没有夺得岷山剑会首名之前,他和军方那些权贵的关系还能继续维持下去,然而现在,一切都有可能改变。
他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但担心很多跟着他在长陵混生活的人的安危。
“不会比以前差,只会更好。”
丁宁在他身前的一张竹躺椅上躺了下来,然后看着这名满心忧虑的长陵江湖枭雄,认真道:“郑袖亲笔给我师兄写了一封信,让他离开我的身边。她是最懂得权衡和交易的人,所以接下来她一定会抛出很多对我而言是补偿的条件。”
“以前我和你都是无根的浮萍,但是现在不同,我们的靠山是岷山剑宗。”
丁宁顿了顿之后,看着王太虚接着说道:“岷山剑宗我夺得首名这件事她既然已经阻止不成,接下来她所要做的事情便是收买。利用一个有用的人,永远比毁灭一个人对她而言有用。”
王太虚的眉头微蹙,他仔细的思索着这些话语,道:“那只需要等着?”
“等着她的安排,还有岷山剑宗的安排,从严格意义上而言,我和你现在都属于岷山剑宗的人。”丁宁平静的说道:“但你必须先帮我查出来,我师兄去了哪里。”
王太虚点了点头。
“你的信里是说,白山水虽然逃脱,但是她的一名同伴,却是有可能入了大浮水牢?”丁宁问道。
王太虚不能理解丁宁为什么会刻意提及这件事,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道:“正是。”
“监天司的人,这些天时而有去梧桐落,为什么?”
丁宁接着问道。
王太虚没有回答。
他听得出这是丁宁的自语,而且这也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丁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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