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油灯还在燃着,灯盏里新加了一块松油,看样子自从他走后,这盏灯都是彻夜不休的。
桑余内心又是温暖又是酸楚,他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怕惊醒了他母亲,于是找到一个角落,就靠着坐了下来。
此时天河高悬,一盏盏星辰散落在穹顶之上。
桑余小时候听说过,人都是天上星辰所化,就好像帝王就是紫微星一样。只是那么多的星辰,也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是哪一颗,也不知道自己的是哪一颗。
人说命运无常,也不知象征他们命运的星辰是否一样。
桑余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有点多愁善感了起来,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穹顶一颗微渺的星辰在夜空中一划而过,直接消失在远方。
那个方向,正是临湘所在。
在桑余迷迷蒙蒙快要睡着的时候,猛然感觉附近灯火攒动,他手遮在眉际,斜眼一看,远处有一对卫兵,执着火把,正往此处而来。
在苗寨的时候阴影还未褪去,桑余心头隐隐觉得不妙,于是立马遁开。
谁料那只队伍直接开到了他桑家门前。
而领头之人,还是那刘校尉与谢老三。
看那谢老三的身子骨还挺硬朗,之前受了桑余一脚,并未伤及性命。
此时他手里攥着方帕子,时不时的往嘴角一擦,再看那帕子,鲜红似血。
“把这咳咳把这房子给我围住了。”
刘校尉并未说话,谢老三就开始狐假虎威了。
“谢老三,你这个法子,还是不好吧。”一旁的刘校尉挽着缰绳,说到。
“嗨,这这这小子我清楚,是是个孝子。肯定能行。”谢老三谄媚到。
“我是说,你利用他母亲来胁迫他,这个法子太不厚道。”这刘校尉皱着眉,对这个做法很是不屑,没想到他气量虽然不大,为人倒是正气的紧。
这边虽然哄闹,附近的桑余也全听了个清楚,一听要危及他母亲,桑余顿觉无名火起,只是他家已经被团团围住,桑余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伏在地上,心里不由得后悔起来。
之前若不是心存妇人之仁,他母亲怎么会受到牵连。
桑余这边正在懊恼,那边厢谢老三的声音也远远的传来,听起来当真无耻得紧:
“刘校尉这小子肯定不会不管他老娘你现在不拿下到时候大人怪罪我姐夫可就是您的前车之鉴了。但是如果拿下了,不但我姐夫罪名能被洗脱,校尉大人您居功至伟,以后更不是前途无量?”
“刘哥事已至此我我们没有回头路了。”
那刘校尉虽然很不齿谢老三的做法,但是被他这么一通说,权衡利弊,也没有再说话,一挥手,他身后一群卫士就要破门而入。
桑余心道不妙,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直冲而去。
那正欲破门的马前卒还没摸到门前,就身子一歪,横尸在地。
“桑余?”
刘校尉看得真切。
“你要是乖乖跟我走,我保证不伤你母亲。”
“休想。”桑余血锏胸前一横,直接拒绝。
桑余并不傻,他若为鱼肉,即便刘校尉不会,也难保谢老三这个无耻之徒会做出什么事情。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当口,门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百里嗣音扶着桑母,推开了门来,看到面前刀枪林立,百里嗣音被吓了一跳。
而桑母因为眼疾,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他双手往前乱摸:
“方才我有听见有人叫桑儿,是我家桑儿么?桑儿回来了么?桑儿!”
桑余与他母亲咫尺相隔,却不敢上去相认,心中格外凄苦,只能对着百里嗣音,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快退回去。
百里嗣音聪慧得紧,哪能不明白桑余所想,知道此时剑拔弩张,桑余不能分心。
看到身后的房门关闭,桑余心稍稍安了些下来。
“我不想多生事端,如果你们现在退走,我保证不与你们计较。”桑余假着刘校尉原话还了回去,他一脱头罩,露出头罩下狰狞的面容,杀气如烟火腾腾。
可就在桑余话音未落之际,房内传来一声惊呼,是百里嗣音的声音。
桑余心道不妙,正欲破门而入,却见一人用刀胁迫着他母亲,拉开门走了出来。
这人不是谁,正是谢老三,原来他早就趁着桑余转身之际,溜出了人群,再从房后破窗而入。
“桑余还不乖乖投降?”
谢老三的威胁,场中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更别提桑母了,在她老人家耳中,竟只有桑余二字。
她听见桑余回来了,喜出望外,竟不顾性命之危,挣开谢老三,摸着就要往桑余这边走,可就在这一挣一扎间,谢老三也是触不及防,冰凉的刀锋从老人家脆弱的脖颈划过,鲜血“噗嗤”一声喷了出来。
而这一切,桑余全看在眼里。
“娘”桑余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一锏就砸在谢老三身上,然后从他手里抢过桑母的尸身。
桑母脖子上血流如注,她再也听不见桑余叫一声娘了。
“我打死你这个小东西,现在知道骗你老娘了。”
“你真当你老娘老糊涂了?”
而桑余,再也听不到桑母责怪时温柔的表情。
当时一别,恍若昨日。
此刻再见,生死两隔。
桑余面色凄厉,双眼通红似血。
“我要你们,都给我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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