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所有人心中皆是一颤,以至于多年后回想今日,依旧觉得惊艳。贾赦如今浑身湿漉漉,顶着一头不知名的杂草,精致的面庞非但苍白,还有几道刮痕,明显可见丝丝的血迹,完完全全的落汤鸡一个。可那神采奕奕的模样却让人眼前一亮,久久不舍移开视线。
“赦哥安哥,咱……咱们赢了。”王子胜看着同伴与俊杰斥候们呆怔的模样,小步靠近,锦上添花着,道:“军旗我偷到手了。在我们被逼往后山逃亡之前。”
“什么?”穆安顿时止住了哭声,一脸崇拜的看着王子胜,就连贾赦也是不可置信。他们上忠义堂,被斥候送加料蛇汤,刚准备训人,俊杰们便入内了,完全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碰军旗啊,最为要紧的是,军旗藏哪他们都不知道呢。
与此同时,听到这话的纨绔们果断的聚拢在一起,以人墙隔断其余人视线。
而参与救人的俊杰们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们以武选出来的暂时队长李封。
李封忙不迭往胸口一摸,面色煞白,脑子浮现入门时正两帮对峙,王子胜将他误认王子腾朝他一拥求助的场景,大怒:“你堂堂王孙公子,竟干此宵小行径!”
“我因偷遍家中财物而被放弃,不信问你旁边年轻有为的王子腾王侍卫?”王子胜眼眸带着丝阴鸷回了一声,而后垂手解腰带,在众人“咦”的一声中拿出带着略凌乱但依旧折叠有方的军旗。
众人:“…………”
“王子胜,我爹没准打你死,藏哪不好,藏……”
“被打习惯了,我让绣娘特意缝制一个口袋塞棉花用的,今天起得急,裤子穿反了,这袋子就在前头了。”王子胜本气焰嚣张,但迎着不远处直射而来的寒刀,略不安道:“我又不是故意藏这里的。”
说完,王子胜把军旗迫不及待塞贾赦手里。
贾赦一手捏鼻子,一手散开,看着迎风飘扬的贾,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们一起洗洗把它晒干,应该就没事了吧?”
…………
站在百米外听着贾代善一字不落的复数,司徒嘉眼角扫见那若有所思的模样,才觉原本如擂鼓般的心跳慢慢平息下来,于是面上带着肃穆,先发制人:“我不会带安儿回去。他跟着赦儿他们更开心,朕与人斗了半辈子,是抬举胡家试探众人,可真未设局持械斗殴一事。”
说到最后,司徒嘉长长一叹:“贾代善,你也将心比心一回吧。贾家权盛,朕怕,可朕更怕子嗣惦记皇位。晋朝才二代。”
听了这话,贾代善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着向来威严的帝王略苍白的面庞,忽然笑了一声,似是安慰,有感而发,道:“我的子嗣也争个爵位。而且他们比诸皇子个个不成器。既然他们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能耐了,就让他们自己闯好了,我挣的家业爱给谁便给谁。”
“江山社稷岂可如此随意?”
“那你就告诉他们也告诉你自己,我贾代善要夺司徒江山,别再想法试探。强敌在前,该团结一致。”
那一瞬间,他知道贾代善没有在开玩笑。
可是……司徒嘉想了想,目光凝视着霸气决绝的贾代善,唇畔缓缓勾起志在必得的笑:“好!贾代化不敢,朕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敢!”
“你……”贾代善顿时一僵,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连他都是跪祠堂时无意开了机关,才发现蛛丝马迹。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与宁公的恩怨,呵呵。”司徒嘉鄙夷:“司徒嘉司徒嘉,朕只不过是传承司徒家的工具罢了。”
说着说着,司徒嘉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之色,甩袖下山。
贾代善沉默,看着司徒嘉陡然锐利起来的慑人之气,嘴角不自禁露出一丝微笑:战前喊话完毕了,接下来该是棋逢对手的一战了。
这一战,首先他要揉揉儿子狗头,夸他虎父犬子。
虽帝王金口玉言不许提及他们到来,但众将士依旧心中忐忑,看着宝贝疙瘩们手持军旗,踢踏着正步而来,大名鼎鼎的安乐侯和贾赦一同将旗帜插入瓮中。旗帜迎风猎猎作响,明显新砍下的木杆,密密麻麻的刻着三十人名字。
因此带来的惊愕比纨绔的身份更让他们戚然。
他们夺棋成功靠的不是身份的威慑,不是。
贾代善同样看着那旗杆,目光一一扫过骄傲挺胸的落汤鸡们,直白无比道:“首先恭喜你们成功夺旗!”
“但是”贾代善开口,语重心长:“借助外力终非正道。以性命相挟更是下策!”
穆安顿时深呼吸一口气,耷拉脑袋,缩小自己身影。
“报告将军,军中也有以己牺牲诱敌的兵种吧!话本里都有敢死队!”贾赦不满,对小安说这么重的话干什么?而且他们难道还不够各施所长团结一致?
而且全营围观,他看不明白贾将军打的是什么主意就怪了。他也是祖父带着“骑马”打仗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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