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团,周瑞所部的实力反倒是比之前兄弟联手时还要强大良多。
大号的福船、广船在侧,阴影笼罩在清军心头,而那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更是让他们瞪大了眼睛,口干舌燥。
明军舰队在沿海游弋,掩护、勾连福建与台州、舟山之间的通路,更是时时袭扰府县。清军那支可怜巴巴的台州水师早就不复存在的情况下,温州沿海各处早已是不胜其扰。再兼着明军这几年势头正劲,内内外外的少不了抗清人士在地方上掣肘,当地清军虽说是在福建落入明军之手后不久就从一个两千人的协扩编成了一个三千人的镇,外加上一些扼守要冲的部队,但是面对明军的实际威胁却仍旧是显得战战兢兢。
郑成功在福州誓师北伐至今,舟山和台州的明军只是偏师,战事规模不算太大,基本上都是集中爆发在衢州。于温州,大体如舟山和台州那般,甚至还有所不如。可是即便如此,本地仍旧是免不了受到波及。
城防,清军把得森严。城内,宵禁制度厉行。城头上火把密密麻麻的,巡视的兵丁更是连绵不断,唯恐遭到明军的夜袭。
往日如此,今日亦是如此。然而,当明军的炮火声响起,黑黝黝的,若非携带着那一尾火光,只怕是炮弹轰击在城墙之上,也一时间难以判断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竟然会是来自于瓯江之上的明军战舰。
“敌袭!”
轰鸣、火光、震动,城墙上的清军便恍如是惊林之鸟一般,登时就是一阵骚乱。军官们,还算是颇有些经验的,连忙组织士卒防御——通报主将、县官,组织民夫,搬运守具,分配垛口、炮位,等等等等,忙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然而,明眼人却都能看得出来,明军突然出现在城外的瓯江之上,显然,清军这些年在那些江心洲上以及沿江设置的岗哨、堡垒不是被明军偷袭得手,就是被明军策反成功,否则明军战舰攻入瓯江,他们是决计不会像现在这样茫然不知的!
这是处心积虑的袭击,势必是雷霆万钧。果不其然,明清两军抹黑对射没过太久的时间,城南的方向,远处火光星星点点,犹如是突现的江河一般,向着府城的方向流淌而来。
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需要再有半点儿怀疑了,守城的清军全面动员起来,县衙也催逼着小吏、里正们去组织民夫。于这浙南的昏暗夜色之中,温州城灯火通明,鸡飞狗跳,竟似乎比城外的动静还要响亮。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清军匆忙的准备着,明军也在以着当是急行军的速度赶到城下,并且在第一时间就派出了大量的部队,扛着一架架云梯直扑城墙。而此时,他们甚至就连重新整队列阵都没有来得及去做!
明军如此亟不可待的攻城,实在是出乎了清军的意料。不过,有了先前炮击的“预警”,守军也有了相对多一些的时间来做出准备。从胜算上来说,明军水师和陆师的前后脱节已经影响到了突袭效果,甚至若非是暗夜之下,清军也不敢贸贸然的出城应战,只怕是当年刘文秀的那场常德惨败就会浮现于今。
这样的前例,对于守将这样的经验丰富的武将而言,即便举不出几个例子,也是能够看得出明军此刻的操切的。只是,这样的夜色之下,他是决计不敢轻易出城的,唯恐遭到明军的伏击。更何况,远处的火光,似乎明军的数量已经不下于守军四五倍了,而且这个差距还在不断地扩大。
“来人,严格监视城内动向,但凡有半点儿异动,宁杀错也不可放过!”
有了江心洲和沿江的岗哨、堡寨的前例在,这位温州总兵单凭直觉也能感受到明军必然会向城内潜入细作,这让他不由得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以防万一,总兵官迅速的做好准备,以策万全。结果没过去太久,伴随着明清两军围绕着城墙的攻防战剧烈展开,城中距离县衙不算太远的一处客栈火光大起,并且迅速的向周边蔓延开来。
“快,以最快速度镇压细作,无论男女,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早已做好准备的应变部队立刻出发。总兵官看着那支应变部队向着事发地快速急进的背影,心中稍安。只是没等他将头转回去,重新关注那喊杀声震天的攻城战,只觉得脖颈一凉,一把钢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要背叛朝廷!”
视线在刀身延伸,三尺而后,已及刀柄。那里,是颤颤巍巍的手臂死死握住钢刀,想来已然是满手大汗。而再往后看去,一张熟悉无比的面庞上写满了萎缩和愧疚。
“大帅,末将是亲眼见过福建是怎么丢的。有国姓爷在,有陈抚军在,鞑子早晚是要被赶尽杀绝的。现在……”
“你竟敢背主忘恩?”
总兵官的愤怒,激得那军官狠狠的咬了咬牙齿。下一秒,刀光一闪,那愤怒犹在的首级便脱离了身体的束缚。而这一幕,则更加成为了一个信号。城头上迅速响起了“城破了,明军已然入城”的喊声。顿时间,原本还在竭尽全力的与明军战斗,甚至占据地利优势的守军便在惊声尖叫中化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