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要不要尽快回报家里…”
“闭嘴,有什么话进去再说。”郑海山迅速打断了弟弟兴奋不已的话语,看着朱万年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方才转身走进了院子里。
这边郑海林也赶紧跟了上来,走过了人多眼杂的前院,进入到安静的后院中门后,他才忍不住再次向兄长说道:“朱大人传来的消息如果是真的话,今年粮价肯定要暴跌啊,咱们还是早做准备为妙啊…”
看似平静的郑海山,却转头狠狠的向弟弟训斥道:“你只看到今年粮价会跌这点小事吗?难道看不到若是粮食局对海外农业进行规划种植,这件事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吗?赶紧去通知在外的各家代表,我们要就这件事进行全面的商议。”
郑海林顿时傻住了,好半天才恼火的回道:“为什么?这朱大人的消息给的是我们郑家,凭什么要这么轻易散布出去,爹要是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
看到如此冥顽不灵的兄弟,郑海山终于发怒训斥道:“你个榆木脑袋,没看到我们这边挂着的是协会的招牌吗?朱大人这是向协会188名粮商示好,不是向我们郑家一家示好。以他的身份,是我们郑家能够驱使的吗?
刚刚朱大人的意思是让协会就这件事拿个章程出来,好让他对照着敲打敲打粮食局的那群下属,可不是过来卖消息的。若是我们把这件事捂着,过两天协会没有动静,朱大人难道不会找其他人去吗?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不仅得罪了朱大人,就连协会内部的同业都得罪了,你是想要让我郑家粮行被赶出协会吗?”
在郑海山的一顿喝骂声中,郑海林终于抱着头跑出门去通知那些协会成员去了。他没注意到的是,自家兄长双拳紧握,其实也是紧张的不得了。
对于大明粮食商人协会来说,今日的确是一个极不寻常的日子。在过去的三年里,因为配额制和余粮征集制度,许多粮食商人不得不歇业转行,退出了粮食买卖这个行当。而能够生存到今天的粮食商人,不是本身规模庞大,便是还有着其他生意补贴着粮食生意。
可以说,现在粮食协会中留下的这188家粮商,资本最小的都能控制住一个府的粮食市场。至于那些地方上的中小粮商,都必须要依附他们中的一位,才能把生意支持下去。
当郑海山听到朱万年带来的消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今年粮价要跌,而是大明的粮食市场终于要放开自由买卖了,他们这些粮商也终于熬到头了。
虽然过去三年里朝廷对于粮价和粮食运输都进行了补贴,但是固定价格制度下的买卖,对于商人来说就是最大的恶政。事实,过去三年里粮商们也的确没赚到多少钱,在这样大规模和严重灾害的年份里,粮商居然赚不到什么钱,这简直是一种耻辱。
不过对于拿着刀剑的朝廷来说,粮商们的抱怨显然是无足轻重的,更别提四海贸易商行同样经营着粮食生意,朝廷并不用担心粮商们彻底罢市不干,反正也有人能够先撑着。
而最为麻烦的是,朝廷还给粮商们颁发了营业执照和资金注册制度,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不听从朝廷的命令,就会被吊销粮食买卖的执照,起码十年内不得再次申请粮食买卖的执照。如果买卖粮食的资金远远少于粮行的注册资金,那么他们的粮食配额也会削减到相应的数目,并失去一系列的优惠政策和银行贷款扶持。
正因为朝廷颁发的这一系列手段,郑家和其他百余家粮行才不得不把生意支撑下去,等待着风调雨顺的年景到来。
而从朱万年那里传来的情报,让郑海山意识到他们等待的希望终于到来了,甚至于现实给与的机会,还要大于他们所期待的。毕竟朝廷如果在海外实施粮食产区和经济作物产区分开规划的话,那么粮食就会成为那些经济作物产区的硬通货,而那些属国可没有武力能够威胁他们。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用粮食将这些海外属国的财富统统赚到自己口袋里。
这样一看,现在联络协会的同业代表们,一起筹集资金购买粮食产区的土地,或是*这些粮食产区出产的粮食,就成为了最为迫切的需求。郑海山还谋划着,应当鼓动同业者一起投资建立一家专门向粮商放贷的银行,如此一来他们就不必再给那些可恶的银行家们分一杯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