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销声匿迹了两年之久,海棠是如何从百花楼脱身的……
我知道师傅去百花楼送过几回药,大约是知道些事的,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问一问师傅。一抬头,师傅正半阖着眼,目光似乎正落在我的头顶。
我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头上的螺髻,今早起晚了,偷懒随意梳的,许是看起来太丑,我的心教海棠和伢儿占满,浑不在意发髻的美丑。“师傅,伢儿的阿娘是海棠,百花楼的海棠。”
“那又如何?”师傅连目光都不曾移动一下。
“玉枝姊姊说海棠已从百花楼脱身了,如今在绣房作些浆洗的活。”
“我知道。”师傅漠不关心地回道。
“海棠……从前也是官家女儿呢……”师傅显见不愿搭理,我略略心虚,还是将那些疑问一股脑儿地问了出来。
师傅忽然弯眼笑了,一伸手将石臼里蹦起沾上我垂发的白及碎片拿走,“你知道百花楼是什么地方?小丫头家怎的净打听那些事?”
我面上一热,忙低下头佯装认真地舂捣白及。
师傅索性笑出了声:“阿心怎红了脸?也不必羞,须知百花楼正是这世间痴怨苦乐纠缠最深的所在。”
师傅的话我不能全懂,只垂头叹道:“方才玉枝来时同我说了海棠的事儿,我……我只是觉着她可怜。”
“各人皆有各人的命数,岂是旁人怜悯就轻易能移改的。”
师傅漠然道,一面转身从身后的药屉里取了几样草药出来,命我闭上眼。他将那些草药一样样地凑到我鼻尖下嗅过之后,命我辨出是那些草药。
七八样草药,我一样也没有辨错,师傅很是高兴,将最后一样探了过来。还未靠近我便嗅了出来,一下睁开眼,半真半假地气恼道:“哪有这样做人师傅的,讪笑自家徒弟有什么意趣。”
师傅哈哈大笑,缩回托在手里的半坛子梨花白。
这一日便在嬉笑浑闹中溜了过去。
次日清早,未至卯时,我特意起了个早,置备了店内四人的早膳。茱萸巷内第一声公鸡打鸣穿透整个巷子时,吴甲恰卸下了第一块儿门板。
“这位娘子是要买药么?”
我从后院过来,听见吴甲嘶哑的嗓音正在同什么人说话。我加快了几步,走到店门口,随着一声清脆的“阿心姊姊”,我的罗裙教一股小小的力道拽住,低头一望,正是昨日来的伢儿。
“阿心姊姊,公鸡都打鸣了药铺才开门,我和阿娘已在这儿等了好久了呢。”伢儿仰头向我怨道,我这才注意到今日领他来的不是玉枝,而是一位眼生的妇人。
葛布粗衣,半旧的石青色包头,腰间系了一腰灰扑扑的裹肚儿。饶是如此粗陋的打扮,依旧掩不住她笔直的脊背,柔美的腰线。
“这位便是阿心姑娘罢?”我正愣神于她掩藏在俭朴衣裙下的姣好时,冷不防又教这一把温柔娇软的嗓音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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