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的灵丹妙药,寻来予他吃了,你当他就能好了么?”我平常少语,一口气儿说了那么多,连师傅都吃惊。
“阿心,不可无理。”他低声喝止了我,转向吴家娘子无奈又尴尬地摇头:“我这徒儿……”
“不碍,不碍。”她毫不在意我说了些什么,一心一念只在吴三利的病症上:“外子近日卧病,走动不得,求朱先生不弃,出个诊,随我往家一趟。”
我暗抱定决心,纵然师傅肯去,我是断然不肯跟去的,随他是唤吴甲还是殷乙去背医笥,左右这个劳力我不担。
师傅沉吟了一息,偏头有意无意地瞧了我一眼,歉然笑道:“恐要教夫人失望了,近来不合铺子里事多,今春上的烧春也不知是怎么了,好些人吃了酒便不自在,故我这小铺面里离不得人,也不好随意出症。”
说着他站起身,一副要送客的架势。我心里暗喜,难不成师傅能看透我心中所想?
“阿心,还不快去裹几贴药来。”师傅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不着痕迹地轻推了一把。
“还……还照旧方子么?”我回神问道。
“还是原来的方子,五加皮再加二两。”
旧方子本就是我拟的,故抓起药来也利索。我在柜台后的药屉前抓药,听得吴家娘子小声在向师傅求告什么,细一听,原是要求师傅收回那枚五铢钱。
我停下手,清晰地听见师傅笑道:“这个也容易,改日待吴郎身子便利了,还来铺子里便是了。”
这么容易?我跟随师傅年久,从师傅手里出去的器物,还从未见过能如此简简单单还回来的。
我包妥了药,交到她手里,她向师傅问起药资,只听师傅道:“不急不急,吴郎吃了我铺子中的药,不是尚未见效么,待起了效用再来结算不迟。”
吴家娘子大约也是听过朱心堂的规矩的,不再坚持,谢过便离去了。
待她走后,我思来想去只觉不妥,便向师傅自告奋勇:“师傅,吴家大叔身子既不爽利,倒不若我去走一遭,将五铢钱取回来,免得在外头再为祸。”
师傅漠然凉笑了一声,转身要回后院去。“师傅。”我赶紧跟上他,又催了一遍。
“你这丫头,端的是烦人。”师傅突然停步转身,我的心思全在五铢钱上,躲闪不及,猛不防一头撞在他一片烘热的心口。
“五铢钱你不识它脾性么?来去半点由不得人,不应些事故出来,如何肯归?”师傅只顾着训诫,丝毫不留意我低垂的脑袋正藏住了面颊上一片绯红。
我这是怎么了?以往只知道刘家酒肆的九儿见着师傅会脸红垂头,如今怎么连我也同她一般了?
我凝神想了一阵,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面颊上的红烫消了下去,心思便又回到五铢钱上。“既不能取回的,师傅为何还要答应了吴家婶子?”
“我答应了又如何?那二人果然就肯送回来了?那钱币的祸害他们早已心知肚明,若要送回来,早该送来了,何必有今日一问。”师傅不以为然地一挑门上的帘子,转身进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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