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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回到家,神情沮丧。
三天前她已搬回自己的公寓,方金乌说过会去看她,可自从那天后他一直没有再露过面。这让她十分失望。虽然他一再告诫她不要回公寓,但这是她的家,她不回这里又能去哪儿?
将背包扔到鞋柜上,她换了拖鞋径直走到客厅,懒洋洋窝进沙发。
想到一个小时前在月亮酒吧,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自己实在是太沉不住气,竟然傻到寄希望于令望舒,也不想想当初是谁绑架了她。即便能够得到想要的秘密,或许背后的代价也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摸出手机,提示有一条新短讯,她点开讯息:明天上午十点,某某博物馆古文化展厅,有你想要的答案——令望舒。
看到最后三个字,她猛的坐直身体,将短讯反复又研读了两遍,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她摁下通话键。
电话很快被接起:“收到信息了吗?”令望舒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明明之前说什么也不肯告诉她,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他说。
“如果我不去呢?”
“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决定。”说完,他挂断电话。
第二天周末,她是在一阵闹铃声中醒来。今天不用上班,她翻了个身,抬手将闹铃掐灭,可是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一直赖到快九点,她慢吞吞起来,心里两个声音,一个说去,一个说不去,然而纠结归纠结,她手里的动作却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
最后,终于在九点过十分,她整装完毕,准时出门。
来到约定的地点,对着导引图研究了半天,她很快找到了古文化展厅。
应博物馆邀请,一场为期七天的艺术品巡展活动将在这里拉开帷幕。
天黑看了看表,现在是早上时间十点整,开幕式嘉宾已经陆续入场。此次出席开幕式的有企业家、收藏家、评论家……还有数十家媒体跟踪报道,约有千余人相聚展厅,一时热闹非常。
入场时,天黑被拦下,安保人员要求她出示邀请函。今日展出仅对内小范围进行,到明天才正式对外开放,所以必须持邀请函或是有效证件才能入场参观。
天黑根本就不在应邀之列,正犯着难,忽听身后传来不紧不慢一声:“亲爱的……”随即,一只男性大掌亲昵搭上她的肩膀。顺着那只手向上,天黑看到了属于令望舒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皱了皱眉头,她刚要甩脱,却听他道:“怎么不等我?你忘了邀请卡在我这里。”
于是,她抿了抿唇,将拒绝的话悉数吞了回去。
他满意的投去一瞥,待安保检查完邀请卡,他冲她弯起臂肘,唇角上扬:“走吧,亲爱的。”
这次参展的艺术品年代从千余年前距今不等,有名人书画、古代青铜器,还有西汉时期的官窑、明宋时代的精品瓷器,巧夺天工的翡翠饰品、佛像……件件都凝结着古代人民的心血与智慧。
这其中更有私人捐赠的藏品与孤品,在隐世多年后,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跟随人潮,同令望舒一路走去,天黑终于有些不耐烦:“你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
令望舒仍旧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在提问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谢谢我带你入场。”
被噎了句,天黑这才咬牙切齿迸出两字:“谢谢。”
他倒没有半分扭捏,照单全收:“不客气。”
把天黑气的差点银牙咬碎,正要抽出挽在他臂间的手,与之来个分道扬镳的时候,忽听这人慢悠悠开了口:“我劝你最好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在你右前方两点钟方向,有一个人正在看你。”
天黑依言望去,没想到竟然是多日未见的方金乌。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当他的目光从她的脸庞转到手肘时,天黑仿佛被热铁烙到,她下意识就要抽回那只搭在令望舒臂间的手,可是下一秒她却看见在他身旁,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柔情蜜意近前挽住他。
他的视线终于离开了自己,天黑看着他微微侧身,似乎在倾听身旁女子的谈话,神情专注,一向冷漠的嘴角更是破天荒的向上扬了扬,天黑感到些许失落。
赌气似的,她将手重新插/回令望舒的臂肘里,甚至更亲昵的偎近他,口中却低语:“那个女人是谁?”
“听说是个画廊的老板。不过,她父亲的名讳想必你应该听过。”旋即,他说了一个名字。
天黑有些吃惊,目光在女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最后不无感叹道:妥妥的白富美。“这就是你让我来此的目的?”
令望舒笑:“当然不是。”
终于,两方会面。
“Hi,又见面了。”故意忽略掉对方的冷淡,令望舒笑着打招呼。
方金乌没有回应,他对着令望舒,目光甚至都未在天黑身上停留,“她为什么会在这?”
天黑听出来了,这既是质问又暗含不满,她感到一阵难堪,心中千头万绪,忽尔想东忽尔想西。这算什么?是被她撞破了好事,所以恼羞成怒?还说什么相信他?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管,却原来他这几日对她不闻不问就是另结新欢?
思及此,她搭在令望舒臂间的手不由握成拳。
“向两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伴,尤天黑。”令望舒似笑非笑看着对面这个男人,更兼挑衅将手搭在天黑的腰际。
方金乌并不接话,亦无任何举动,他面无表情,目光清冷从天黑腰侧一扫而过。半晌,牙缝里挤出两字:“幸会。”
天黑心中一凉。
好在他身旁的女伴适时出声:“你好,我姓王,王媛。”
天黑看着对方朝自己伸出的那只手,她先是怔了怔,片刻就恢复了神采,另换上一副灿烂的笑颜:“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然后,她转过脸,仰起脖子,对身旁令望舒撒娇道:“亲爱的,人家想上洗手间,你陪我去。”
令望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好哒。”两人携手离去。
剩下方金乌眉头紧锁。
到得无人处,天黑倏地抽回手,“我该走了。”
令望舒眉毛向上挑了挑:“过河拆桥?尤小姐这一招用的可不仁义。”
“我想你大概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没关系,我不介意提醒你。但是,如果你想看我面对男友的背叛会如何痛哭流涕,如何撒泼打滚,那么对不起,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谁知令望舒却朝她伸出食指,轻轻“嘘”了声:“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会背约。”
顺着他的视线,天黑转身看去。在她身后的玻璃展柜里呈列有一尊金质佛龛,周边雕刻有累丝缠枝莲花纹,背面有银质插门,插门上刻有“清乾隆”等字样。佛龛内供奉有一尊描金小佛像,右手持金刚杵……
“听说这尊佛龛最初是被盗墓贼挖掘所得,在近二十年间数度转手。它有一个特别之处,凡是拥有它的人最后都会厄运缠身。所以,最后一名拥有者将它无偿捐献给当地文物机构。”令望舒娓娓道来。
天黑注意到解说牌上的确写有某某人捐赠的字样,“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不料眼前一黑——原本灯火通明的展厅忽然漆黑一片,紧接着她就听到警报声,一声急过一声疯狂的响起。
“失火了,失火了……”有人惊呼,大厅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你推我搡间,天黑与令望舒走散,被人潮推挤着向前涌去。冷不丁崴了一脚,眼看就要摔倒,忽然黑暗里有人抓住她的手。
“令望舒,是你吗?”天黑睁大眼睛,奈何光线太暗,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知道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对方没有吭声,带着她径直往出口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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