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头领一声令下,也不言语,拔刀就上,仿佛习以为常一般。
道士们早就被这一群恶鬼一般的不速之客吓懵了,见他们朝自己扑来,连忙挺刀应战。只见正厅之内是人影纠错,呼喝四起。
道士们平日也是横惯了,如今碰见这等硬茬子,心底都带着惧意,斗志便输一筹。他们看似凶狠,其实是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念头,说到底那是逼上绝路了。
那大汉身边还围着几个按刀伫立的护卫,仿佛眼前的恶战跟他毫无关系。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个道士便被砍翻在地,一道又深又长的刀口从额头一直斜到左肩。那血水汩汩的从伤口涌出来,眼见是活不了了。
那为首的道士吓得猛的朝后一退,腿肚子止不住的抖着。还没开口,又是一声惨叫,只见不远处又一个手下被人被背后一刀刺穿!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手下烂泥一般瘫倒在地,面容扭曲的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厅内看似混战,可一边配合默契,拉扯的开。一边是胡杀乱砍,帮派械斗一般,不成章法。转眼间便投降了。
“什么人在道观开杀戒,没王法了吗!”只听一声厅外一人大喝了一声,迈了进来。
原先道士中的头领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趋步朝他身后一站,心里踏实不少。
那人一身宽大的道袍,脸颊消瘦,一双眼睛半闭不睁的,却炯炯有神,再加上一把山羊胡子,还真是仙风道骨,有模有样。
那大汉嘴角不易觉察的一扬,知道是正主来了,立马一步踏上去,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哟,洪兰璜,洪大仙人。真叫个百闻不如一见!”
那人正是洪兰璜,他早就偷偷观察了许久,知道今天事情一旦平不下来,后院的那位“贵客”了就尴尬了。于是也是硬着头皮站了进来。
他冷笑了一声:“百闻不如一见?那你怎么就知道我就是洪兰璜?”
“嘿,巧了,之前在总督府见过您大仙人一面,不过我是在人缝里,您可是大人物啊。”那大汉五马长枪,说起话来偏偏还刻意又酸又硬。
那洪兰璜看了自己这边畏畏缩缩的手下,心里暗骂了一声“废物”,便抬眼仔细打量起那个大汉。
只见那人五短身材,一张满是横肉的粗犷脸颊被火光映的亮暗分明,特别是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好一条恶汉!
他疑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大汉,敢直奔朝阳观大开杀戒肯定是留了后手,对方人手竟然有几十个,从举止上看,不像寻常匪寇,更何况那人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承认在总督府看过自己……
“敢问这位军爷在何处效力?”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
“唉,不兜圈子了,明人不说暗话,我是凉州卫都指挥使,姓……”
“原来是牟指挥。真是久仰,早就听说大人虎胆,前年深陷匈奴重围,死战不退,真是名震关外!”
那大汉就是牟指挥,他话没说完,便被那洪兰璜指名道姓的道破,不禁眉梢一跳,这牛鼻子有点斤两!
他哈哈的笑了笑,五大三粗的嚷嚷了一句:“什么名震关外,被那狗日的匈奴人围了能怎么办?只能拼,杀一个赚一个。”
他颇为得意的扬了扬手,朝大厅内遥遥的指了一圈,那洪兰璜才注意到,自己进屋发话,这牟指挥麾下竟无一人言语,这份静谧,可见治军之严,难怪屡次恶战都能攻坚。
那牟指挥摸了摸络腮胡子,有些自傲的撇了撇周围,继续开腔:“这些人都是当年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来呀,把衣服都拔了!”
只听他话语刚落,周围一阵衣衫撕裂之声,火把跳跃之中,只见几十个军汉铁塔一般傲然矗立,昂首挺胸,身上尽皆疤痕累累。
方才那群苦斗的道士见了,都忍不住咽了口吐沫,这等威武阵势,他们何曾见过!
那牟指挥幽幽的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们前线杀的跟个血葫芦似的,有今天没明天的,不像大官儿们,听着曲儿搂着娘们就升官发财,还能玩出别的调调儿。”
牟指挥说完双眸死死盯着那洪兰璜,眼中精光一闪,灼的人不敢直视。
那洪兰璜也是内心一抖,原来是冲着那事来的,可是……这各走各路,这穷当兵的趟这浑水干什么?